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就有这样的想法,明明薛清宁现在虚岁也才十二,较他要小六七岁。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刚刚他仅仅只是这般一想,心中却是蓦地一阵令他都感到紧张不安的悸动。
然后他就震惊的发现,他甚至是很享受这一种悸动的。因为一直以来他只以为自己已经是一潭死水了,一颗心早已被冰封存,却没有想到还能如现在这般急剧的跳动着,让他刹那间感觉自己也是一个鲜活的人。
再往前想,每每令他心境起伏的人也就只有薛清宁了......
像是猛然察觉到了什么,林星承面上血色褪尽。
但不可否认的是,胸腔里的一颗心却是跳动如擂鼓,让他这一刻觉得口干舌燥,手脚皆在轻微的颤动。
一时竟是有些不敢面对薛清宁了,目光无意识的望着旁侧的一株茶花。
同林星承在一起的时候,薛清宁最怕的就是他这样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时刻,实在是太尴尬了。
偏偏她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跟林星承说什么话。也唯有沉默,垂眼看着自己手腕上面戴的镯子发呆。
这是一副花丝镯子,上面还镶嵌了几颗黄豆粒大小的珍珠。是孟锐送给她十一岁的生辰礼物。
去年生辰他送自己的那一副红珊瑚手串,后来她才听薛元青说起值两千两银子,只吓的她差点儿就要还给孟锐。今年的这一副花丝手镯,虽然孟锐不肯说价值多少,但只看这是赤金的,还是花丝这样精巧的手艺,以及上面那几颗圆润的珍珠,就知道价值肯定不菲了。
当时她就不肯收,却被孟锐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腕就给套了进去。
他这个人总是这样,一旦自己打定主意的事,就容不得别人反抗,极为的强势,也不讲理。甚至还要她往后每天都要戴着这副手镯子,又或是那串红珊瑚手串,说是这样她一看到这两样东西,就能立刻想到他,不至于忘了他这个三哥。
想到当时孟锐说这话的样子,薛清宁忍不住的想笑。
但随即她又觉得有些黯然起来。
年初的时候,河北保州有一伙强人揭竿而起,很快的便成燎原之势,当地官府不能抵挡,急速写了章奏送入京。
因着河北与京城临近,此事小觑不得。一番朝议之下,皇帝下旨,着孟锐领五千神策军精锐出征河北保州。
孟锐也确实不负众望,不过月余的功夫,便将那伙强人的几位头领拿下,着人解送入京。至于其他的乌合之众,也再不能成气候。
原是就要班师回京的,但前几日山西却又有八百里军情急奏入京,说是鞑靼大举犯境。
朝廷便又下旨,着孟锐暂不回京,领军立刻改道去往山西襄助。
此次薛元青和崔子骞也是随同一块儿去了的,徐氏这段日子在家中甚是担心,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京。
薛清宁自然也是日夜挂怀。不想到这些事的时候还好,可一旦想到,不由的就会想他们现在到哪里了,正在做什么。
战场凶险,可都要平安的回来才行啊。
想着这些事,一时之间倒没有去理会林星承。
于是忽然听到头顶传来的清冷声音,她反倒吓了一跳。
“你在想什么?”是林星承在问她。
她看起来兴致不大高,右手大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做手腕上面笼着的那只手镯子。
那手镯子里圈虽然平滑,外圈却是花丝镶嵌的工艺,她肌肤生的那般娇嫩,难道竟不觉得戳手?
想来定然是想着什么事入神了才会这般。
却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薛清宁自是不会告知林星承自己心中所想,只含糊的回答着:“没什么。”
林星承眉头微蹙。
薛清宁有什么心事总是不会告知他的,每一次他都要靠猜想才能知道。但也并不是每一次他都能猜想得到的。
现在他就猜想不到薛清宁心中所想,因为此刻连他自己的心都不静。
只垂眼看着薛清宁,抿唇不说话。
面上虽然依旧没有什么神情,胸腔里的一颗心却依然跳动如擂鼓。
而且,这般看着薛清宁,他的心跳好像更加的快了起来......
薛清宁被他看的很有几分不自在起来。
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可以用灼灼两个字来形容。但她又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又或者是多想了。
林星承待人一贯冷漠,看人的目光也如同隔着一层冰,如何能灼灼呢?
但确实是不想再这样跟林星承在一起待下去了,找了个由头,就跟林星承作辞。
只是她刚刚转过身要走的时候,却被林星承叫住。
“等一等。”
薛清宁:......
然而也只得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林星承看着她没有说话,却是抬脚往她这里走。
薛清宁总觉得林星承今天有点儿怪怪的。特别是看着她时的目光,让她觉得极其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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