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说起她的儿媳妇只是个商贾之女,大字也不识几个,是儿子在外地任上所娶之类的话,言语中甚是瞧不上她的儿媳妇。
徐氏虽然一直面带微笑的听着她说话,但心中却着实有些瞧她不上。
她祖父做过国子监祭酒,什么样才学高的人她没有见过?中了进士之后就被外放为官,想必只是中了个二甲末等或三甲。即便现如今留京做了京官,但在这天子脚下,王公贵族和权臣有多少?就是荣昌伯府,再不济那也是有爵位的。四品的官旁人听到了也许会惊叹,但对于她,甚至于在座的这些夫人而言,多数都只是淡淡的罢了。
韩老太太却是这样的自豪,言语间将她们这些人全都给踩了下去。
而且韩老太太还在她这个并不算熟悉的外人面前那般的诋毁自己的儿媳妇!
儿媳妇再不好,那也是你的自家人,哪里有在外人面前说她不好的?旁人听了,心里又会怎样的看待你?
连带着对韩老太太的儿子也有些不待见起来。
于是这会儿听薛清宁说起这话,徐氏就甚是犹豫要不要让她去。
薛清宁昨日并没有跟韩老太太说过一句话,自然也不会明白她到底有多不好相处。
而且没有成亲的姑娘家,对于婆婆的刁钻和多事又怎么会有很深的体会?
就说道:“任凭她再如何的难相处,我去也只是找韩姐姐玩,难不成还要跟她玩?”
徐氏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而且薛清宁的身份毕竟在这里,料想韩老太太也不敢为难她的。
便说道:“既如此,你自己选定个日子,然后写一张帖子遣人送去给韩姑娘。再跟孙妈妈说一声,叫她备下一份厚礼来。”
要去别人家做客,自然要先送个帖子过去告知自己会在哪一日过去,若不然人家也不好提前准备的。
薛清宁应了下来。正手支着下巴在想哪一日去找韩念云的好,眼角余光就瞥到薛元韶正站在门口。
因为天气日渐的暖和了起来,门口的帘子都已经撤了下来。明间的四扇槅扇门都是大开着的,这样不但屋里会明亮一些,风也会吹进来,十分的惬意。
也不晓得薛元韶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在这里又站了多长时间......
薛清宁忙从炕沿上起身站起来,叫了一声大哥。
徐氏也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抬头跟他说话:“今儿怎么回来的这样晚?可是路上有事耽搁住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的暗淡了下来,屋子里面的蜡烛也点了起来。刚刚小厨房的柳嫂子也遣人过来问了好几次要不要将饭菜送过来。
薛元韶走过来,回了徐氏的话。
“出来的时候跟同窗说了会话,又想起宁宁的粽子糖吃完了,便去新亭斋给她买了些来。”
说着,将手里提着的油纸包递给薛清宁。
薛清宁忙伸手接过,又道了谢。
徐氏就笑着说道:“每次她的粽子糖吃完了都是你们兄弟两个去新亭斋买。我说叫个下人去买就得了,你们两个却不让,说是下人如何知道宁宁爱吃什么口味的粽子糖。当我不知道,新亭斋的粽子糖,统共不也就那几种口味?”
不还是觉得去给自己的妹妹买糖吃是一件很高兴,很幸福的事?所以兄弟两个才不愿意这件事让其他人去做。
不过这样也好。徐氏是很高兴看到他们兄弟两个宠着薛清宁的。
就笑着吩咐文竹和瑞香放桌子摆饭。
薛元韶在左手边的第一张玫瑰椅中坐下来,看薛清宁坐在罗汉床上,伸手打开两个油纸包,看里面包着的粽子糖。
还笑靥如花的对徐氏说道:“娘,这次大哥给我买的是薄荷味的和玫瑰味的粽子糖。”
转过头,对薛元韶笑了一笑,颊边梨涡隐现:“大哥你可真好。”
以往在他面前多是唯唯诺诺,低头垂眼的样子,难得这会儿会对他笑的眉眼这般舒展,可见她着实是喜欢吃这些粽子糖,所以才会这样的高兴。
薛元韶见状自然也是高兴的,唇角微微的扬起。
但他心中却还挂念着另外一件事。
“我方才听见你和娘说,过几日你要去韩姑娘家?”
薛清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大哥一向对她的这些事都不感兴趣的,怎么现在却会问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分明前些时候他对韩念云的事一点都不关心。哪怕自己跟他说过,但依照他的性子,只怕都会记不
住韩念云的名姓,但是现在却这样清楚的说出韩姑娘......
但薛清宁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薛元韶想了一想,又说道:“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宜出行,你可以那日去韩家。”
赵大夫先前说过,那舒痕膏抹在伤处,一般的伤痕,三日即可痊愈,肌肤光滑如新,让薛清宁三日后再去韩家,等她回来之后再细问一问,自然能知晓韩念云脸上的那些伤痕有没有好。
那些伤痕既然都是他莽撞之下造成的,他自然该担着责任。若全好了便罢,若不能好,他自然会再请名医给韩念云看治。
忽然又想到先前韩念云抿唇对他笑着的模样,四月清晨徐徐开放的一朵浅紫色丁香,纤细清雅。
胸腔里的一颗心好像无故就开始跳的快了起来。
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立刻脱口而出:“到那日我去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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