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知道。因为实在没法子告诉任何人,她一个正室夫人,竟然会怕一个妾室。
但这确实是真的。
第一次见到林如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人一张脸虽然生的妖媚,但浑身上下却有一种高贵的气势,自己压根不敢在她面前摆正室夫人的架子。
而且这些年,林如兰从来都没有对她请过安,行过礼。
一开始她自然也闹过,要罚林如兰,但每次总是有薛博平出来拦着,反倒还会呵斥她。甚至还告诉她,林如兰是他心尖上的人,既然她不愿意跟你请安行礼,那便随得她。你若一定要在她跟前摆正室夫人的架子,那我就只能休了你。
乔氏确实害怕薛博平会休了她,所以这些年倒也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来了。
但是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乔氏看到林如兰的这个样子,心中忽然一股怒火就蓬的一下子蹿了起来。
“站住!”
她大声的喝叫了一声,抬脚就快步的往林如兰那里走。
跟着她的丫鬟吓了一大跳。然而也只得连忙跟了过去。
走到近前,林如兰倒确实站住了,还转过了身来。
望过来的目光却依然是似笑非笑的。一脸漫不经心的问着:“你叫我?”
竟是连夫人两个字都不肯叫的,甚至连个尊称都没有。且声音也是极散漫的。
仿似在她的眼里,乔氏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罢了。
乔氏今儿早上原就因着她的缘故受了薛博平一肚子的软气,这会儿又见她对自己是这样的一个态度,如何能不气?
只觉得心里的那股子怒火都快要将她整个人给点着了。
气壮人胆,又记起早上薛博平打她的那一巴掌,便想都没有想的,扬起手臂,对着林如兰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扇了下去。
“我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以前也不晓得是什么样的一个出身,这些年竟然在我跟前摆谱,看到我都不叫我一声夫人,不跟我行礼!老爷惯着你,我可不会惯着你。这一个巴掌,就是告诉你,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林如兰不提防她走过来就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来,左边脸颊倒是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
又听到她如此言语,一时竟然怒极反笑起来。
“我的身份?”
她舌尖抵了抵腮颊,忍着口中腥甜的血气,轻笑一声,“我可一刻没有忘过。”
这意味不明的回答教乔氏愣住了。
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到回过神来,看到林如兰面上嘲讽的冷意,心中又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但还是壮着胆子呵斥她:“你既然没有一刻忘记过你自己的身份,怎么敢在我面前这样的自大?”
还说她:“不要以为你怀上了老爷的孩子就不得了。再如何,哪怕你生个哥儿下来,那也只是个庶子罢了,能跟我的康哥儿比?往后你要跟其他的姨娘一样,每天都过来跟我请安,见着我就要对我行礼。我坐着,你站着,我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说着这些话,乔氏不由的得意洋洋起来。
徐氏刚刚说的对,再如何她都是有娘家撑腰的人,还生了康哥儿,林如兰就算真的生个哥儿下来她也不怕。
就不信真的治不了她!
林如兰却如同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口中呵的轻笑了一声。
嘲讽的看了乔氏一眼,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过身就走了。
不过当夜却传来消息,说是林如兰腹中的孩子流掉了。
薛博平自是心疼,亲自过去探望。就听到林如兰的丫鬟吞吞吐吐的说起上午姨娘被夫人掌掴了一巴掌,指着鼻子骂的事来。
又说姨娘回来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腹中疼痛。到了傍晚掌灯的时候身下就开始见红。
薛博平听了大怒,立刻去找乔氏质问这件事。
乔氏对此百口莫辩。
因为上午她确实打了林如兰一巴掌,也骂了她几句,但谁成想她腹中的孩子竟然就会流掉了。
薛博平见她承认,只气的暴跳如雷起来。说乔氏善妒,立刻就要休掉她。
关键时刻却被林如兰遣丫鬟叫过去了,还劝说他乔氏此举也是无意,叫他不要休妻。
这一举措,只让薛博平越发的怜惜宠爱起林如兰来,对乔氏自然也越发的厌恶起来。
最后他虽然没有休掉乔氏,但却逼着乔氏一定要去对林如兰致歉。
乔氏没有法子,次日也只得叫丫鬟拿了一些补品,亲自去林如兰的院子。
她的院子虽然没有乔氏的大,但里面的一应陈设却都是极贵重的。有些比乔氏屋里的陈设还要好,
林如兰现在就坐在床头,身上披着一件貂鼠皮做的袄子。头发随意的挽着,发间只簪了一支碧玉簪子。
她的丫鬟正坐在床沿上喂她喝刚炖好的燕窝粥。
看到乔氏进来,林如兰眼帘都没有掀一下,继续慢慢的喝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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