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薛清宁一走出来,她关切的目光就在薛清宁身上到处看了一遍。
见薛清宁好好的,她也就放下心来了。
再说,对于薛清雪刚刚为什么说那番话她怎么会不明白?
才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倒会在她面前耍这些小心思。徐氏只觉得好笑。
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这件事给揭过去了。
冯姨娘和薛清芸心中自是感激,薛清雪却气的不行。
徐氏这就是偏心!
记得有一次她也是不小心将薛清宁撞倒了,徐氏虽然没有说她什么,但一直沉着一张脸不高兴的。哪里像现在这样,对着薛清芸依然笑颜笑语的。
就想要再说什么,胳膊却被人拉住了。
她回过头一看,见拉着她的人是她的生母,罗姨娘。
罗姨娘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走上前一步,对徐氏屈膝行了个礼,柔声的说道:“刚刚妾身过来请安的时候,老爷还未起。妾身跟他说今儿是中秋佳节,是个团圆的日子,您理应过去跟夫人一块儿用早饭。但老爷说他昨儿晚上才跟同僚喝了酒,现在还乏的很,不想起来。叫妾身过来跟您说一声,让您今儿不用等他用早饭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孙妈妈一直惊讶的看着她。
薛清宁也挺惊讶的。
罗姨娘的这意思,但凡不笨的人,哪里能听不明白呢。
无非是炫耀薛博明昨儿晚上歇在她那里,对她有多不同罢了。宁愿现在还歇在她床上,也不过来跟徐氏一起用早饭。
无论有多少妾室和通房丫鬟,初一十五这两日,还有逢年过节这样的节日是必定要跟正妻一起用饭,也要歇在正妻的屋里,这是荣昌伯府老祖宗定下来的传统,为的就是确保能一直有嫡子继承家业。
今日既是十五,又是中秋,按道理薛博明理应过来上房,跟徐氏一起用饭的,但是现在他却还歇在罗姨娘的床上没有起来。
薛清宁看着罗姨娘眉眼间没有掩藏好的洋洋得意之色,就觉得她挺可悲的。
相比较而言,徐氏对这件事则表现的很不在意。
“哦,老爷昨晚跟同僚一起喝酒了?”
拿起炕桌上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徐氏抬眼看着罗姨娘,脸上似笑非笑的,“既如此,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好好的伺候老爷。”
听起来好像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而且,徐氏言语间简直就将她当成了个伺候人的丫鬟......
虽然妾室确实只能算是半个主子,但是被徐氏这样当着面说,罗姨娘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当年她也是良家子,不是丫鬟。不过是家道中落,才来荣昌伯府投奔。
原本跟薛博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以为肯定能嫁给薛博明,做这个荣昌伯府的女主人,没想到这个位子竟然半路被徐氏给抢了去,而她则沦落成了薛博明的一个贵妾。
但即便是贵妾,那也是妾,如何能跟荣昌伯夫人这个位子相比呢?
罗姨娘想起往事,心里依然不甘。可是面对着徐氏的时候,她根本不敢流露出这些来。
徐氏身上有一种端雅大方的气质,这是她没有的。而且,这些年,她但凡稍微有点什么小动作,也都被徐氏压制的死死的。教她明白,她若是老老实实的,这个荣昌伯府还能有她的一席之地,若不然,她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所以虽然心中很气闷,但是罗姨娘也只得跟徐氏作辞,叫奶娘抱了自己的儿子薛元浩,带着薛清雪转身回去。
按照规矩,妾室和庶出的子女应该每天都过来对主母晨昏定省,但徐氏是个喜静的人,所以头先几年就说过,不用他们每日过来请安,每个月只在初一十五这两日过来即可。
打发罗姨娘他们回去之后,冯姨娘也极有眼色的开口作辞,带着薛清芸要回去。
临走的时候,薛清芸拉着薛清宁的手,悄悄儿的跟她说:“今晚咱们两个去园子里的水池边放花灯吧?”
中秋节晚上确实有放花灯的习俗,往年薛清宁还曾经跟着薛元韶和薛元青一块儿去洛水边放过。就是不知道今晚雨会不会停。
就点了点头:“嗯。今晚要是不下雨,咱们两个就去。你回去可要记得做花灯。”
薛清芸这才高高兴兴的跟着冯姨娘走了。
孙妈妈看她们母女两个走远了,就对徐氏说道:“罗姨娘刚刚说的那话,实在叫人听了生气。”
一脸打抱不平的样子。
徐氏却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要知道像她这样的人,无非也只能拿这个出来显摆罢了。可是有什么用呢?我又一点都不在意。”
说到这里,徐氏伸手摸了摸左手腕上戴着的手镯子。
那是一只翡翠镯子。成色其实很一般,有的地方一点都不通透。还曾经不小心摔坏过一次,叫工匠拿金子镶好了,重又戴在手腕上,日夜不离身。
薛清宁并不知道这镯子有什么缘故,但是她知道徐氏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首饰里面很有几副玉镯子,每一副的成色都比这只镯子要好。可即便这样,徐氏也一直戴着这个手镯子,从来没有换过其他的手镯子戴过。
孙妈妈却是知道的。
看徐氏伸手摸这只手镯子,脸上露出怅然的神情来,她就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罗姨娘以为拿着老爷宠爱她的事就能刺激到夫人,但她肯定想不到,其实打从一开始夫人就半点不在乎能不能得到老爷的宠爱。现在夫人又有了两位公子和一个女儿,没有人能撼动得了她在这荣昌伯府中的地位,就更加的不会在意老爷的宠爱了。
就没有再说罗姨娘的这件事,而是问道:“夫人,晚间的家宴,您看摆在哪里合适?”
徐氏想了想,随后说道:“前院的花厅旁边有一棵桂花树,现在应该开的很好。就摆在那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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