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拓脑子里轰了一声狗牙狗牙居然醒了
不过再一想,也不奇怪,从狗牙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这人在泥浆里泡得也够久了。
熊黑也是又惊又怒,骂了句“龟孙子,特么醒得倒快”
边说边冲了过去,抬脚就要踹,没想到狗牙一见是他,如见亲人,一把抱住他踹过来的脚,就势跪到了地上,简直是声泪俱下了“熊哥,熊哥,你说句话啊,我不想死啊。”
这特么唱得哪一出
炎拓糊涂了,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粉香浮上鼻端,怀里传来一把娇柔的声音“谢谢你啊。”
他刚接了个人,自己都忘了。
炎拓低头去看。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长得很有味道,一头乌发结成脏辫,部分脏辫拿锃亮的双股发钗盘在了脑后,两边各留数缕,耳骨上打了两颗很小的钻钉,有秀挺的鼻子,细长的媚眼,下眼睑处还点着亮粉,说话的时候,眼波流动,映衬着亮粉的炫光,更加显得那双眼睛勾人心魄。
炎拓心头一凉。
这人他知道,exce表格上的地枭009号,冯蜜。
他退后一步,回了句“不客气。”
冯蜜本来是倚靠在他怀里,他这猝然一退,她险些没站住,好在身子晃了两下之后,又定住了。
房间里又冲出两个人来,一个是林喜柔,另一个也是表格上有名姓的,杨正。
林喜柔脸色铁青,冲熊黑吼了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
话到一半咽了回去,这是看到炎拓了。
熊黑一把拎起狗牙,反剪了胳膊往屋里拖,狗牙拼命挣扎踢腾,忽然看见炎拓,不管不顾,嘶声大叫“炎拓,你帮我说两句好话啊,我不想死啊。”
很快,他就被熊黑和杨正合力拖进了房中,地下的房间隔音都好,门一关,嘶吼声就淡得像背景音了。
炎拓站着不动,脸上没什么表情,手心慢慢冒汗,指尖都有些发痉。
自己的手机壳里,还藏着一根针呢。
三个一直蛰伏着的地枭,农场,死刑,狗牙又口口声声“不想死”,难道说,死刑是针对狗牙的
林喜柔会追问狗牙当初受伤的事吗
又或者,林姨对自己并无疑心,眼下“死刑”事大,不会再去翻旧事
林喜柔显然也觉得刚才那一幕不好解释,尴尬地笑了笑“小拓,你怎么来了”
炎拓说“我来找蒋百川。林姨,狗牙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好解决,要闹到死这么严重啊”
一时半会的,林喜柔也想不出借口来搪塞,她走近炎拓,柔声说了句“小拓啊,你先去休息室等着,晚点安排你见姓蒋的,去吧。”
炎拓点了点头“好。”
转身时,正迎上冯蜜的目光,大胆而又灼灼热烈,正肆无忌惮地看他。
炎拓只当没看见。
候着炎拓走远,林喜柔叫冯蜜“还不进来。”
冯蜜嘻嘻一笑,走近林喜柔,娇憨地一把抱住她,凑向她耳边道“林姨,你干儿子啊他好香啊。”
边说边伸出舌头,在嘴唇内里浅浅舔了一圈。
林喜柔冷冷瞥了她一眼“怎么,想陪狗牙一起死呢”
冯蜜咯咯一笑“那我不敢,我哪有那么蠢。”
“那是发情了”
冯蜜面上飞红,又去蹭林喜柔“林姨”
林喜柔说“有那精力,多去跟韩贯聊聊,你俩比较配。”
冯蜜大为扫兴,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抱住林喜柔的手,也收起了刚刚的黏糊劲儿。
林喜柔说了句“还不进来。”
林喜柔先跨进门去,冯蜜不情不愿地跟在她后面,随手带上了门。
就在房门行将掩上的时候,炎拓从另一侧的拐角处大步过来,行至一半时蹲下身子,像是在系鞋带,同时将手里的东西向着门扇的方向轻弹过去。
是他从聂九罗给他加装的手机壳上,掰下的侧边一小截,几乎没什么重量,贴地无声,但因为略有厚度,到门边时,微卡了一下。
这一卡,使得门看似关上、却又没能最终关严,炎拓后退了几步,做好门内万一有人察觉就即刻撤的准备,然而幸运的是,门就那么微卡着了。
炎拓屏住呼吸,慢慢走近门边,但并不鬼鬼祟祟地贴在门上,而是倚墙而立,很悠闲的等待姿态。
他不得不冒这个险万一狗牙说出了什么,他和聂九罗也就双双暴露了,所以,他得抢时间,几秒也是好的,一旦听到有不对,即刻逃离。
刚佯作离开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虽然狗牙这头吼出了很大的动静,但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工作人员并没有过来查看,这些人可能得过什么吩咐,不大靠近这里。
这个区域,当然,不止这区域,整个地下二层,都设置有摄像头,但是,监控的目的,是为察觉异常的,所以他赌一把,只要他表现得自然、合理,即便影像正呈现在摄像头上,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门缝里,渐渐飘出了声音。
狗牙被拖进屋之后,犹自死死抱住熊黑的腿“熊哥,熊哥你说句话啊,你说句话吧熊哥。”
又央求杨正“杨哥,大家自己人,杨哥”
杨正微敛着脸,表情木讷,仿佛面对着的不是涕泪横流的狗牙,而是他平日里伺弄到早已厌烦、随时都想揪头掐叶的花花草草。
熊黑早为狗牙说过无数好话了,也犯不上这时候再去碰钉子,他冲狗牙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求我没用。
狗牙看懂了,手脚并用,爬向已经坐在椅子上的林喜柔“林姨,林姨我错了,你给我个机会吧。”
林喜柔垂下眼皮,皮笑肉不笑“还要给你什么机会做人的机会我都给过你了,你不要啊。”
狗牙直起身子,左右手开弓,一下一下扇自己的脸“是我一时没忍住,林姨,你看在,咱们都是逐日一脉的份上。这世上,人那么多,可我们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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