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今天脸色很奇怪。”
景区供人休息的地方,拉哈尔对着涂庸说道。按理说涂庸睡了个好觉,但是今天表现仍旧心事重重。
涂庸翘着二郎腿,双手抱着膝盖,目视远方“拉哈尔,有时候我总在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拉哈尔摇了摇头“一切知,具于黎明苏醒。你应该在清早想这个问题。”
涂庸笑道“之前我总以为是使命,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哦你曾想通了”
“对”
“说说。”
“我的祖上是商人,义士,他们为国家奔波,当时国家危难,他们活着为小家,也为大家。所以他们活的很明白,到了我这一代,我一直以为是使命驱使我延续涂家的光荣精神。但是几年前我觉得,自己是为世界活着的”
那么宽泛的话题的感悟,拉哈尔理解不了“为世界”
“对,我们应该扮演好在世界上的角色。其实有人说过,世界上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是世界上如果许多人都这么想,那么假设一下子少了很多人,世界就不精彩了。”
拉哈尔一笑“世界不因我们而改变。”
“不世界因我们而改变”涂庸着重强调,“哪怕我们是无足轻重的角色。”
拉哈尔若有所思。
涂庸继续道“然后除了世界,我也会为了我身边的人活着,让仇恨我的人继续仇恨,爱我的人继续爱我,我依旧扮演着一个角色,他们组成了世界,我则成了他们中的一环。”
“老板,你今天有些莫名其妙了。”
“拉哈尔,你曾想过要主宰这里的生意吗”
涂庸转头,拉哈尔明显一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弄了半天,涂庸铺垫了这么多,是为了问这句话啊
涂庸道“我虽然是你老板,但我把你当成兄弟。可是你欠我一个解释,关于车队的。你知道吗,我们运输队的路线由你调配,人员、路线、时间、交货地点除了你和我,没第三个人知道。而且都是临时安排的。连续四次出事,你告诉我,这到底是谁搞的鬼”
拉哈尔此刻最不想面临的事情发生了。
猜忌。
他张着嘴,几次想说什么,又闭上。
涂庸望着他张口结舌,苦笑道“你应该懂我的,你如果要这里的话语权,要这里的生意,我能全部白送给你的”
“老板我为什么要这些东西”拉哈尔吃惊过后,有些生气。
他很少在涂庸面前生气,但是今天,涂庸说了这些话,分明是侮辱自己。
他以为涂庸完全信任他的,但是涂庸没有
“我帮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事,甚至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拉哈尔,我知道你想在你家人面前证明自己”
“涂庸,你够了”
拉哈尔瞪大眼睛,他不想继续听了,涂庸到底受到了谁的蛊惑,竟然怀疑到自己的头上,他刚想开口申辩,忽然发现旁边走廊里,两个墨镜男靠近涂庸。
墨镜男一边靠近,一边不动声色地活动着手,这动作看似稀松平常,但是他们的手位置很微妙,如果怀里有凶器,可以一秒的时间掏出凶器杀人。
拉哈尔瞳孔一缩杀手吗
他不确定,也不敢大意,虽然不知道为何杀手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红堡,但拉哈尔当机立断,将涂庸衣领拽起,两个墨镜男扑了个空
那个动作,似乎不小心撞在涂庸身上一样,只是没能把涂庸围在其中。
嗯
此刻,两个墨镜男非常惊愕,惊愕的并不是自己扑空了,而是刀呢
为了通过安检,二人怀里各藏着一把象牙刀,比起普通刀具分量轻了太多,几乎感受不到一样,却也足够致命。
可是临近涂庸的时候,他们在怀里却摸了个空,只剩刀鞘了
涂庸被拉哈尔拎起衣领,以为对方终于露出真面目,准备动粗了,他一把打开拉哈尔的手,背后却有人撞了自己一下。
涂庸愤怒回头“没长眼吗”
两个墨镜男更是愤怒,他们想起刚刚那个东方男子给他们擦拭水渍的情况,大骂道“这个混蛋”
涂庸眼睛圆睁,他是听得懂当地话的,这两个家伙撞了自己非但不道歉,居然还骂他,今天所有倒霉事赶到一起了,涂庸反手一耳光抽在那墨镜男脸上,指着鼻子警告道“再说一次”
墨镜男被抽懵了。
头一次去做掉目标,还被目标抽耳光,这是要传回铁屠汗,那可丢死人了啊。
“你敢打我”
墨镜男上前扼住涂庸脖子,涂庸也不示弱,掐住对方脖子“你算老几”
拉哈尔急忙捏住那人手腕“冷静,朋友”
“库耶,杀了他”
墨镜男大声呼唤同伴,他的同伴上前锁住涂庸脖子,用力一扭,咔
旁边,一个佛头被扭断,倒在地上。
佛头
库耶揉着眼睛,觉得自己眼花了。
周围景色出现变化,刚刚还在走廊里,现在却空无一人,地上那佛头滚了几圈停下,一双眼睛盯着他,淡淡笑着。
“怎么回事加罕你在哪”
空旷的红堡,库耶大声呼唤道。
没人应答。
然后,一排粗制滥造的佛像走了过来。
“你是谁”
库耶看见那些佛头五颜六色,非常诡异,排成队来到自己面前,他一拳一个放倒,扭断他们的脖子,将脑袋踢的很远,这还不解气,举起身子朝着其他佛像砸了过去。
“你们是谁”
“佛陀。”
库耶愤怒无比,笑话,佛陀谁会信
“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
没人回答库耶,但是有更多的佛像从四面八方涌来。
每个佛像都会问一句你是谁
空荡的环境,诡异的画面,库耶起初因为愤怒而不惧,但不知道放倒了多少佛像后,他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这里是莫卧儿王朝的皇宫,但信仰绝对不是佛教。
在信仰虔诚的地方,佛像的出现,就代表着异端。
见鬼了
库耶心中一凉。
他疯狂往出跑,但不论跑了多久,还是会回到原地,那些佛像仍旧会排队过来,问他是谁。
从白天,一直到傍晚,一声皆一声的询问,让库耶几乎疯掉了。
“我是布尔吉尔库耶”
回答了佛像的问题后,佛像的问话又变成了你来做什么
无休止的发问,让库耶有些恍惚,他张着嘴,呼吸沉重,哇地吐了出来。
红堡内,加罕掐着涂庸脖子,手腕却被拉哈尔捏住,他能发力,但真要弄死涂庸,势必没法全身而退了,周围有游客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加罕呼唤着库耶,可是库耶像是着了魔一样,锁住涂庸的脖子后,一动不动了。
“库耶还等什么”
这一声,让涂庸立即意识到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