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孟观潮回到府中,刚洗漱更衣完毕,李嬷嬷便过来了,随行的侍书拎着食盒,她手里则是一个与昨日一般无二的小匣子。
孟观潮示意李嬷嬷将小匣子放到面前,当即打开来。
果然不出所料,一如昨日,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个信封,里面的笺纸上写着:
一早出门,见到诸多白杨,是枯是荣?
他弯了弯唇角,当即回复:闲行闲坐任荣枯。
后来,也如昨日,在匣子底层,找到了她另外写就的小字条,上面写着:闲行闲坐任荣枯。
至于匣子里的物件儿,仍是三枚书签,分别刻着兔、龙、小龙。
龙与小龙,真的就是一条大龙、一条幼龙。
他思忖片刻,猜测她想送给自己的,应该是一套十二生肖的书签,只是,她怕蛇之类的东西,涉及到的时候,自然想法子避过。
又怂又可爱。
赏看、把玩多时,他将书签放到笔筒里面。
心情又稍稍好了一些,但对于别人而言,还是吓人得很。
下午,有两个寺庙的方丈前来。
孟观潮直接皱眉:“不是月初就打发了他们香火钱?”
管事又是害怕又想笑:四老爷这是把人家当要饭的了不成?“月初已经照您的吩咐,每处送去一千两香火钱。两位高僧今日前来,大抵是因昨日慧能大师前来的缘故。”
孟观潮想了想,“让他们走,我要嫁师妹,他们还能破戒喝喜酒不成?”
管事笑着称是。
“再去一趟护国寺,问方丈,五年前的所谓祥瑞,到底是真是假,我是否该查一查。”
这话可就太有些听头了,管事立即敛去笑意,神色肃穆地称是。出门后才反应过来:慧能前来孟府的消息,定然是从护国寺传出去的。
出家人的心,只有真的心静并真有所修为,才是四老爷由衷敬重的。偏生在这世道,好些出家人居于方外却伸手介入红尘是非,却又没管得了的本事,这一来二去的,四老爷不打心底腻味才怪。
眼下,护国寺惹得四老爷有些膈应了,不然,说不出这种重话。
该敲打的敲打了,该放话的放话了。可孟观潮还是一脑门子无名火,吩咐谨言:“知会漕帮,放开手,整治所谓置身方外却心思不净的,一年为期。若办事不力,一年之后,无漕帮。”
谨言一点儿也不意外,恭声称是而去。
稍后,慎宇来通禀:“刑部尚书、监察御史等几位大人午间就过来了,等着跟您喝几杯。”
“喝什么喝?”孟观潮没好气,“又不是我嫁原老五。”
慎宇没撑住,笑出来,心说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话啊?
孟观潮又道:“今儿我告假了,他们也告假了?谁准的?该死哪儿死哪儿去。”
“得嘞,小的知道了。”慎宇笑着出门,心说这位爷呦,这脾气呦,得亏今儿请假了,不然得气死一片。
听外地两名大管事报账的时候,顾鹤派人来传话:太后要见四夫人。
孟观潮想了想,吩咐谨言:“去请示四夫人。”
谨言称是而去,没多久折回来,禀道:“四夫人说没空。”
孟观潮说:“知道了。”
等两名大管事报完账、告退之后,谨言趁着续茶的工夫,说了请示四夫人的情形:“小的说了原委,四夫人想了想,很认真的问,这是四老爷问她,还是宫里的人替太后传话。
“小的自然照实说了。
“四夫人就说,那为何要见她?不得空。”
孟观潮微不可见地牵了牵唇。
至傍晚,李嬷嬷又来了,情形一如午间,带来了饭菜、小匣子。
孟观潮一看,就有点儿想笑:真亏她好意思,有这么送礼的么?
这次,她问他:近日何所思?
他答:思善、思恶、思净、思杀戮。
其后,找到的她的答案是:不思秽。
他琢磨片刻,由衷地笑了。
果然是宁博堂的小徒弟,有意无意间,便给他惊喜。
但是,片刻后他就忍不住想:她怎么总与自己打机锋?被自己带的神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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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徐幼微除了记挂着孟观潮,便是白日见到的康清辉。
前世,那也是一个被家族连累的人,她身死之后,不知何故,孟观潮发作康氏一族,康清辉之父流放,其余康氏人等贬为庶民。
康清辉落魄半年后,更名改姓,投身军中,区区两年,便得了孟观潮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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