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潮,着实是个惹事精。这类事,十来年了,不知应承过多少次,而他听了,也权当没听到。
他钟情幼微,只是他的事。谁钟情他,也不关他的事。早就品出来了。
回房时,她叮嘱王嬷嬷:“吩咐下去,这种事,不要告诉四夫人。”让儿媳妇知道别人对儿子痴情到什么地步,全无必要。儿媳妇可是名动京城的美人,谁又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放不下她?
可以的话,真想把小两口这种烂桃花全部除掉,让他们清清静静和和美美地过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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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孟文晖很晚才回房。
逢氏全无睡意,坐在妆台前发呆,听到脚步声,忙起身行礼。
孟文晖抬手示意免礼,打开一口箱子,一面翻找东西,一面问,“下午,你去见四婶婶了?”
“是。”
“说什么了?”
逢氏道:“只是闲话家常。”
“那就好。”孟文晖叮嘱道,“别跟她提外面的事,更别跟太夫人和四叔提。”
“……”逢氏讶然,“我父亲,难道真要像四叔说的那样,入冬时才能出来?”
“不然怎样?”孟文晖道,“你几时见过当朝太傅朝令夕改?”
怎么没见过?当初徐家的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逢氏思忖着,却不敢说出口。
孟文晖找出一个黄杨木小匣子,拿在手里,向外走去,“歇了吧。我去外院,不回来了。”
逢氏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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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长安没什么事,主动去了外书房,对原冲说:“我去李小姐那边看看。”
原冲嗯了一声,继续伏案忙碌。
长安带上原冲的名帖,在夜色中从速赶到李之澄的住处附近。
负责日夜监视那所小院的长兴、长福见到他,只用手势打个招呼。
长安打量着周围环境,寻找着适合监视的隐蔽之处。这期间,听到院中有孩童的嬉笑声,不以为意。
他之前就对五老爷复述过长兴、长福所见:李小姐雇用的两名仆人是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
“娘亲!”有稚嫩而甜美的男童声音传入耳中,“哥哥睡不着,我也睡不着,就……嗯,出来玩儿。”
长安不自主地笑了笑,但在同时,却瞥见长兴似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嗖一下站起身,下一刻,更是忘了自己是在被树影遮挡的墙上,后退一步,结结实实地摔倒了地上,幸好训练有素,并没痛呼出声。
若非大事,长兴绝不会慌成这个样子。他疾步奔过去,微声问:“看到什么了?”
长兴蹙着眉,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出大事了……得去请五老爷。那孩子,刚刚喊李小姐娘亲。”
长安身形猛地一震,面色也有些发白了。
第48章
如果李之澄已经与人成亲, 有了孩子, 那么……自家爷所做一切,又算是什么?
一时间,长安对李之澄陡然生恨, 他磨了磨牙, 对长兴道:“你去给五老爷报信, 越快越好。”随后打个响亮的呼哨, 将在附近的人手召集到跟前, 沉声道, “五老爷过来之前,把那几个人看守起来!”
在院中的李之澄听到长安的话,心完全沉了下去,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笑着哄着怀里的孩子,“南哥儿乖,有客人来了,娘亲要应承一番,你去找奶娘,好么?”
南哥儿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颠儿颠儿地去找奶娘。
李之澄站直身形,望着院门口,等待他的手下进门。
该来的,总归是来了。之前就感觉到, 这所小院儿被监视起来了,惊惧之后,让奶娘在这几日内千万将南哥儿日夜留在房里,开始着手安排南哥儿的去处。
可奶娘只是寻常女子,总会有大意的时候,南哥儿又是个三岁的孩童,怎么可能日夜都听话地留在房里。
眼下,她只担心,如果他发疯,自己势必要连累无辜。
长安寒着脸走进院中。手下已各司其职,封住李之澄与夫妻二人离开的路。
“别吓着孩子。”李之澄说。
“那么,您在五老爷过来之前,也别让我为难。”长安甩下这句话,循着孩童的语声,走进东厢房。
一个孩童约莫四五岁,正拽着竭力维持镇定的一名女子抱怨:“只是晚一点儿睡,娘,我想看星星。”
三岁左右粉雕玉琢般的孩童,则坐在女子怀里,小手握着一个小小的风车,笑眉笑眼的。
稍一打量这孩童,长安整个人便是剧烈一颤,他转头望向李之澄,满脸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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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冲忙完公务,便调转太师椅的角度,舒展开双腿,将双脚搁在近前的杌凳上。
他按揉了一会儿眉心,视线落在那方常用的龙尾石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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