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则是一位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年轻女子。
原本这女子应是正在和太皇太后说着话,见到魏老夫人进来就转过了头来。
她脸上的笑容还未收尽,魏老夫人只扫了一眼那心就是一突。
这女子......当真是好颜色,说是好颜色都轻了,那眉眼,那浅笑,竟是那种让人看上一眼,竟有失魂落魄之感的风华,只仿似心都被攫住了。
因着这一眼,魏老夫人晃了一下神,待醒过神来,心就重重地沉了下去。
魏老夫人从没见过阮觅。
上次入京正是赵允煊恢复皇子身份之时,她来京中不过是住了一段时间就走了。
彼时阮觅只是赵允煊在未恢复身份前娶的一女子。
说的好听点是原配夫人,但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一位未得宗室认可的外室夫人。
她知道外孙宠她。
知道她必然貌美......可原也以为就是貌美而已。
哪里会想到会是这样一副模样......真可堪称绝色了。
若只是清丽至极如仙子,或也不可怕。
偏偏她转眸启唇之间,无不浮着让人难以抗拒的丝丝艳色......
不怪得,不怪得外孙迷她迷成这般。
“魏老夫人。”
魏老夫人身旁的大宫女看到她神色有些恍惚,便低声体贴地给她介绍,道,“太皇太后娘娘旁边两位,就是嘉宁大长公主和明禾郡主。”
魏老夫人搭了眼皮上前行礼,道:“老身见过太皇太后娘娘,见过大长公主,见过郡主。”
“老夫人快快请起。”
太皇太后笑道,“司薇,快扶老夫人坐下说话吧。”
司薇便是领着魏老夫人过来的大宫女。
她听了太皇太后吩咐忙扶了魏老夫人,请她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不过魏老夫人是来说正事的,哪有什么心思闲谈。
她要说的话,就算是阮氏在此,也阻挡不住。
不,因着这一见阮觅,她心里那原本规整好了的情绪一下子就又被打乱了,全涌了上来。
是以太皇太后请她坐下,她也不愿坐,而是直接跪了下来,声音有些生硬道:“太皇太后娘娘,臣妇今日入宫,原是有事要启禀陛下,陛下命臣妇先来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那此事臣妇就先奏了太皇太后娘娘,也请太皇太后娘娘来给臣妇拿个主意吧。”
太皇太后皱了皱眉,但还是温和道:“老夫人有什么话尽可以慢慢说。但老夫人年纪大了,跪就不必了,就坐过来这边慢慢说吧。不说是你,就是哀家,这站久了都受不住的,更别说什么跪了。”
魏老夫人却不过,也知道自己身体不算好,是以最终便顺了太皇太后的话坐在了嘉宁大长公主的下首位,阮觅的斜对面位置。
魏老夫人坐下后却是看也没看阮觅,只对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娘娘,臣妇今日来想说的还是祝嬷嬷之事。不知太皇太后娘娘可知道,三日前刑部突然来人带走了祝嬷嬷她们几人,说是祝嬷嬷涉及当年明禾郡主诞大皇子时的难产一案。”
“太皇太后娘娘,祝嬷嬷曾经是臣妇身边婢女,后来更是先后娘娘的乳母,对先后娘娘和陛下都忠心耿耿,疼爱有加。明禾郡主体质有异,不易生养,怀胎之后亦是艰难,彼时祝嬷嬷得知此事之后就不顾年高,千里迢迢从西北赶来京城,为明禾郡主保胎养胎,如此才保得了大皇子的健康出生。”
“臣妇万万没想到,刑部突然抓人,竟说当年是祝嬷嬷害得明禾郡主难产。而且刑部突然就这样从我们魏府拖走了人,臣妇欲探问都不得,现如今祝嬷嬷生死都未知......太皇太后娘娘,还请太皇太后娘娘为祝嬷嬷做主,否则,若是祝嬷嬷含冤而去,不说臣妇会心痛愧疚,怕是更会寒了一帮老仆老臣的心,就是先后娘娘在地下,都不得安宁啊!”
说着一行浑浊的老泪就滚了下来。
太皇太后看着魏老夫人真情实感的痛诉心里也难受。
她早已知道这中间的曲折。
这事,就算是到最后也不可能善了。
因此心里也愈加的沉重。
她叹了口气,转头对阮觅道:“阿觅,这是你的事,捉拿祝嬷嬷之事想来你也比哀家清楚,你就跟老夫人解释一下吧。”
阮觅看着魏老夫人,眼神冷漠。
并没有因为她是先后娘娘的生母,赵允煊的外祖母而生出半分敬意来。
约莫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赵允煊尊重他的外祖母,她会尊重他的尊重,但让她自己对一个想要自己死,眼神中对自己的鄙视都不加掩饰的人心怀敬意,她做不到。
她声音冷淡道:“魏老夫人,怕是您有所不知,刑部捉拿祝嬷嬷归案,并没有半点冤枉她。当年祝嬷嬷的确害我难产,后来若不是我接了蔡嬷嬷到我身边帮我调理,现在就算我不死身体也已经坏了,正如那祝枝姑娘和钟婆子在外面所传,怕是再不能生养的。”
魏老夫人脸色寒冰,道:“此事祝嬷嬷已跟臣妇提过,那根本就是你自己的体质之故,当年若不是祝嬷嬷帮你保胎,你能否顺利诞下大皇子都不一定!”
阮觅轻嗤了一声,道:“想来不论我说什么老夫人也只会紧咬这一句的,因为老夫人心中早已有偏见,那便是祝嬷嬷定是忠的,我若死在了她手上,那也必定是我该死。不过,老夫人既然告到了太皇太后面前要说法,那便让祝嬷嬷自己上来说说当年的真相吧。”
说完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雪影,示意了一下。
片刻之后,大殿的侧门便被推了开来。
“九娘!”
魏老夫人失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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