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阮觅待全氏离去,脸上的笑意却是隐了去,原先的好心情也失了泰半,改而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她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顾云暄会跟她抢凌哥儿。

凌哥儿现在还太小,有时候看起来好像挺乖,但其实脾气坏得很,又坏又倔强,若顾云暄现在就想要要走他,她是不会放心的。

更何况还有顾柔......

因着那些梦,阮觅即使和顾云暄和离了,这几年深居简出,却也没敢忽略南阳侯府那边的动静。

顾柔这两年做了很多事情,小小年纪就已经在京中名声大躁。

灾年时她拿了自己多年存出来的私房钱,捐赠出来设棚施粥,救济灾民无数。

前年冬她又卖了家中送给她的两个庄子,换了四千两银子托人从南方购置了棉花,又雇佣灾民做了数千件冬衣捐赠给了朝廷,送去给西疆战士。

因着这许多事朝廷特意嘉奖她,给她册封了一个素来只有宗室女才会得封的“乡君”爵位。

外面的人都称赞顾柔品德厚重,贤德良善。

但这一件件事传到阮觅耳中,想到那些个梦,她只觉得不寒而栗。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嫁给了顾云暄,她的凌哥儿在她手下,哪里还能有活路?

阮觅走到梳妆台前,抽开一个抽屉,从里面许多的瓶瓶罐罐里面拿出一樽,打了开来。

一阵馨香传来,她娶了唇刷沾了点,便细细的往自己的指甲上涂,不一会儿,原本粉粉的指甲就如同上了一层淡淡的粉光。

这甲粉是她自己做了玩的。

看着好看,但沾了水,却会有致幻的作用。

当年她做了那样的梦,自然不会以为和离了就万事大吉了,尤其是顾柔这几年的一系列行事更是让她警惕,所以这几年她从来都没敢松懈过。

而且她自幼身体就很好,可生凌哥儿时却生得十分艰难,勉强生了下来也坏了自己身子,她想到她孕时吃过那么多曾氏做的汤汤水水,还有顾柔整日往她那里跑,她在顾府身体越养却是越差,可是和离回来后没多久就痊愈了。

说她的难产和“体弱多病”和顾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万不敢相信的。

所以这几年来她一直在学着很多东西,还有寻找着稳妥可行的退路。

至于梁大公子梁衡,与其说是去相看......其实有什么好相看的?

两家根本就是世交,她幼时都不知道见过他多少次的。

她见他其实主要是有事相询。

*****

南阳侯府,轩和院。

顾云暄难得的照了照镜子。

许久没刮的胡子刮了,一身黑衣也换了,换成了一套宝蓝色织金暗纹的锦衣,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原先那种暗沉沉的杀气和戾气没有了,却是添了好几分的贵气和英气。

但到底和三年前还是不一样了。

这几年他在战场上风餐露宿,原先的白皙俊美晒成了玄铁一般,眼神中的凌厉也再难以用慵懒和不羁掩饰,线条也变得冷硬无比......他甚至再装不出曾经纨绔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像冷着脸才是常态。

虽然他自己觉得这样很好,但却也记得,她是喜欢他原来的样子的。

三年。

从他和她和离,然后去了战场,到现在已经三年一个多近两个月。

他对她......

在遇到她之前,他以为他对女人无感。

遇到她之后,他才知道,那只是因为那些美人没有一个能打动他而已。

而他看到她,在她好奇的看着他,然后粲然一笑的那一刻,他就仿佛第一次看到他的墨曜一般,突然就想占为己有。

墨曜是他的剑。

所以他便娶了她。

不管多少人反对,不管那位怎么发脾气,他还是坚持娶了她。

做这个决定,他也从来没后悔过。

想到他们的初识和婚后的那几年,他的神色总算是软和了些,嘴角也不由得往上扬了扬。

墨五进来,就看到了自家公子那往上翘的嘴角。

他心头跳了跳,想到自己要禀报的话和事,就有点头皮发麻。

很明显自家公子这番孔雀......般的打扮,那是要去见二少夫人的,他能跟他说二少夫人她,今儿个并没打算出门吗?

除非您去阮家,否则就是晃荡一整天,也是“偶遇”不着二少夫人的。

墨五心惊胆战中,顾云暄已经转过身来。

他看向墨五,道:“今日少夫人带玄凌去哪里游玩?”

墨五的心一紧。

但要禀的话总还是要禀的。

他顶着头顶上的压力,道:“公子,今日武渊会带小公子到沅河游赏,中午会在聚仙阁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