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晖十分明了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张扬、什么时候又应当低调。他先前在京都、军队与边关依靠自己的手段大放异彩,不过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威望,使自己有能力帮助萧尧。但是在萧尧的大本营内,周围人全都是被萧尧折服的死忠粉,孟晖再亮出自己的高僧身份,未免就有些与萧尧争锋的味道了。
其实,以萧尧对孟晖的在乎程度,他必然不会介意此事,但孟晖却并不打算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自从来到萧尧的大本营,他就彻彻底底的安分下来,提前过上了退休养老的悠闲生活。
——说实话,还有点小开心。
当然,不再以圣僧的身份“招摇撞骗”,并不意味着孟晖一味闲散、万事不管。为了避免太子嘴上承诺会争夺皇位,实际上却依旧因为担心自己的离开而阳奉阴违,孟晖十分强硬的插手了萧尧的消息往来。无论是外界送到萧尧手中的情报,还是萧尧吩咐下去的命令,孟晖都会插上一脚,务必让自己消息灵通、掌控全局。
对于孟晖这般堪称大逆不道的举动,太子倒是十分纵容,半点都没有权势被侵犯的不喜。这也引得其它下属对于孟晖越发重视尊敬,待他与太子一般无二。
如此一来,虽然避世而居,但孟晖却对朝中形式却了若指掌,自然也不会错过那最为重要的“太子遇害”一案。
得知太子误入匈奴人的埋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玄臻国师也在几日后不见了踪影,皇帝惊怒攻心,一时没缓过劲来,大病一场。
不过,就算病势沉重,皇帝也依旧还是在第一时间下令严查此事。毕竟玄臻国师早在出征前就已经给予他警示,说此次乃是“**”,皇帝自然不相信这一切只是一场意外。
第一个被怀疑的是二皇子。裕峡关是二皇子母族的势力范围,二皇子想要在此处动手脚,显然再轻松不过。而事实上,二皇子也的确不怎么干净。在皇帝的严厉督办下,很快就查到了不少不利于二皇子的蛛丝马迹。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就在众人以为二皇子大势已去之时,事情竟突然峰回路转。
在二皇子身上的锅几乎被扣了个严严实实的时候,二皇子党却突然查到了一些新的线索,直指三皇子。
新的推论表示,由于裕峡关隶属二皇子一党,一旦出现问题,二皇子必然是最佳嫌疑人,而三皇子便利用了众人的心理,派人暗中联络匈奴人、透露了太子出游的路线,然后又将其嫁祸给了二皇子,以期达成一石二鸟之效,同时除去妨碍自己登顶的两个最大威胁。
——三皇子表面上看温文尔雅、一派君子之风,实际上却满肚子坏水,最喜欢挂着温和无害的面具、却在背地里动手脚。二皇子深信,这样黑心肠的事情,他肯定干得出来!
对于这一口从天而降的黑锅,三皇子在目瞪口呆之后自然矢口否认,甚至差点维持不住一贯的风度翩翩。
一时间,二皇子与三皇子两党斗了个鸡飞狗跳,哪一方都认为自己是冤枉的,是对方想要嫁祸于自己。
而最糟糕的是,无论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都拿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决定性证据,也同样找不到能够将黑锅扣死在对方身上的决定性证据。两方僵持不下,哪怕撕破了脸皮,也扯不出一个最终定论。
由于二皇子在武将中声望极高,三皇子则很得文臣们青睐,两人一文一武,相争起来竟牵涉到了整个朝廷,再加上萧尧的太子党从中浑水摸鱼,竟搅得朝堂之上乌烟瘴气。
看到从京中传来的消息,孟晖一脸黑线。他扭头看向身侧格外悠闲的萧尧,虚心求教:“所以说,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
“孤的二弟和三弟都往裕峡关派了人手,都不干净。”萧尧微微一笑,“但是,要说他们与匈奴联手、对孤设陷暗害,也的确是冤枉了他们。”
孟晖抽了抽嘴角,半点都不意外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