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回到自己的住处,派人请来了陈纪。
陈纪一进门,一看刘协的脸色,就知道了大半:“殿下去找公主了?”
刘协点点头,面露惭愧之色。“我年幼无知,一时意气,经公主指点,这才明白皇兄的一片良苦用心。细细想来,我虽然学习了亲亲贤贤的道理,却并未真正领悟。请陈公前来,是想请陈公为我解经。”
陈纪松了一口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本是儒门提倡的人伦之理。殿下能自警醒,精益求精,老臣甚慰。现在想来,陛下虽然身负龙命,对殿下却是尽了父兄的责任呢。”
刘协连连点头,轻叹了一声:“皇兄在时,我对他敬而远之,时常有不安之念。现在皇兄走了,细想起来,我当初的确有些想得太多了。一想到自己因私心作祟,疏了亲情,常常夜不能寐。陈公,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无+错+
陈纪摇摇头:“自私之心,人皆有之,正如恻隐之心一般。性善性恶,各执一词,争论数百年而未有定论,依臣看来,善恶本存乎一念。善念生时喜,不为善,善念无时悲,方时善。何也?人有向善之心也。人之所以别于禽兽,乃是人有廉耻之心,有向善之能,是以圣人日三省其身,去恶养善,臻于大善……”
刘协静静的听着,眼中露出向往之色。良久,他才微微一笑:“得陈公教诲,三生有幸。若能以王道治天下。虽千万人,吾往之。”
陈纪喜不自胜,拜倒在刘协面前。“如此,则大汉幸,天下幸,更是臣之大幸。”
……
大帐中,刘辩端坐在案前,凝视着案上的地图,沉默不语。
半个多月的准备,只得到了眼前这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地图。虽然仔细询问了近百人。可是他对北方的情况还是知之甚少。早在洛阳的时候。他就下令寻找过北方的地图,可惜,皇宫里所藏的资料中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东汉一朝,真正深入草原的战事就非常少。没留下什么有用的记录。远不如西汉的时候多。卫青、霍去病等人就曾经深入大漠。霍去病一战攻击前进至居胥山。居胥山虽然离玄冥海还有很远,至少已经在弹汗山北近两千里。
只可惜,西汉末的战乱。连这点资料都没能留下。
《汉书》《东观汉纪》中都有相关的资料,可惜那些资料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没有一个是学者亲自走过的,大多也作不得数。东汉的儒生大部分是书斋里的学者,崇尚的是学而优则仕,崇尚的是对儒家经典的琐碎解释,而不尊崇那些见识广博的人。张骞出使西域,能以功封侯,史书有传,而甘英走得比他更远,却没能在史书上留下了传记。
刘辩现在就面临着没有地图可用的窘境。
“陛下,又在担心北行的事?”貂蝉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羊奶。
刘辩看了她一眼,接过羊奶呷了一口,笑道:“是在考虑,担心倒不至于。朕有大鹰,找到这条河应该不成问题。只要找到这条河,朕也许就能追上荀彧。”
“陛下要带多少人去?”貂蝉斜坐在一旁,淡淡的说道:“万里迢迢,就算北方冰雪遍地,不缺饮水,粮食总要带的吧?”
刘辩放下了羊奶,想了想:“朕正在考虑这件事。出门无轻担,更何况是去万里之遥的玄冥海。多一个人,就要多带一份辎重。多带一份辎重,就要多带无数骡马。人吃马嚼,可就越算越多了。所以……朕打算一个人去。”
“陛下一个人去?”
刘辩轻轻点头:“是的,我打算一个人去。以我的境界,就算十天半个月不吃一粒米,也没什么问题。如果半路上能够找到一些野兽充饥,我就算不带辎重,也能走到玄冥海,速度反而更快一些。”他指了指倚在旁边的滑雪板和雪橇:“何况我还有这个。”
“这是什么?”
“滑雪板和雪橇,在冰雪之地行走时最好的工具。”
“怎么用?”貂蝉突然来了兴趣,走过去拿起修长光滑的滑雪板,眨了眨眼睛:“这是绑在脚上的么?”
刘辩笑了。貂蝉虽然不怎么多嘴,武力也不值一提,可是她的聪慧是藏在骨子里的。第一次看到滑雪板,她居然就猜出了它的用法,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
“是啊,绑在脚上,用这个撑着前行。”刘辩又拿起滑雪杆,示意了一下。
“陛下,真好玩,教我吧。”貂蝉红着脸,请求道。
刘辩本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又答应了。他带着貂蝉,拿着滑雪板、滑雪杆出了王庭,来到没有被拢动的雪地上,教貂蝉滑起了雪。虽然已经是二月末,可是弹汗山附近还是白雪皑皑,积雪甚厚,一点也不影响滑雪。刘辩前世是外勤精英,滑雪是必修课,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他就没碰过这东西,现在教貂蝉滑雪,又让他想起了前世出外勤的经历,不由得一阵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