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亲自出营,在大营外截住了北宫伯玉,以免北宫伯玉的溃兵冲击营盘,同时将战败的消息传遍整个大营。战败这个结果是瞒不住的,迟早会被人知道,但是不能让那些溃兵乱说,谣言一旦传起来,就很难再澄清,最好的办法是从一开始就控制住。
“大帅,这是怎么回事?”一看到北宫伯玉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韩遂气不打一处来。
“先生,别说了,别说了。”一回想战场上看到的那一幕,北宫伯玉还是从心眼里感到恐惧。
北宫伯玉是羌人大豪,这一辈子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韩遂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慌乱,心里不免有些难受。他划了一个地方让北宫伯玉扎营,安置溃兵,然后把北宫伯玉拉到自己的大营里,设宴为他压惊。
一连灌下几大杯酒,北宫伯玉紧张的情绪才放松了一下。他将酒杯重重的顿在案上,皱起了眉头:“先生,我听你说过,悟命之人可能勇力倍培,可能聪明过人,是吧?”
韩遂和边章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正是如此。”
北宫伯玉追问道:“那人真的能变成神吗?”
韩遂莫名其妙,不知如何作答,人怎么可能变成神?边章接过话头:“大帅,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一头这么高的巨狼,还看到一只差不多高的青鸟……”北宫伯玉一边比划着,一边将战场上的情景说了一遍。他并不知道那头巨狼就是吕布。那只青鸟就是关羽,但是他知道那头巨狼和青鸟像两个神一样的存在,不仅杀死了他很多部下,更击垮了他们的斗志。
与这两头神兽相比,那些像长了眼睛似的箭倒不那么可怕了。在逃跑的路上,北宫伯玉忘记了很多事情,唯独这两个身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连做梦都忘不掉。
“有这样的事?”听完北宫伯玉的叙述,韩遂和边章也大吃一惊。目瞪口呆。见他们这副模样。北宫伯玉气急败坏。“你们这些读书人,就不能给我们一句实话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朝廷的大军中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猛兽?你们不要告诉我说,你们也不知道这件事。”
边章一脸灰败。这样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识。但是他相信。儒门肯定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没有对他提及一个字。就和导引图谱一样,他们是先从朝廷这里了解到了相关信息的。
边章再次和韩遂交换了一个眼神。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犹豫了,向天子投降是唯一可行的选择,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尽可能争取一点利益。
……
落叶原。
张辽、阎行二人相对而坐,频频举杯,马超一个人靠在一旁,意兴阑珊,不时的看一眼相谈甚欢的张辽和阎行,眼神中有几分凶狠,有几分不甘。
他不像阎行,他是被擒之后,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投降的。现在每天跟在张辽、阎行的后面,像个跟屁虫似的,很憋屈。更多的时候,他还担心战况,担心他的父亲马腾。他不知道马腾有没有像韩遂一样上当,被诱进关中,不知道将来回到凉州,怎么向其他人解释他被俘的这回事。
这几乎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挫败,一败就败得眉青眼肿,灰头土脸。
张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彦明兄,这几日不战不退,依你之见,文约先生作何打算?”
阎行微微一笑:“不战,是无取胜之力;不退,是无退兵之粮。将军就静候佳音吧,用不了几天,他必然派人来联络。”阎行笑笑:“当然了,如果将军愿意,派人去劝降,可能会更快一点。”
张辽哈哈一笑,有了阎行这句话,他就彻底放心了。不管韩遂最后降不降,西凉的这一支最大的力量都会被严重削弱,将来再进兵凉州,彻底平定羌乱就轻松多了。
“劝降的事么,会有人去做,我这个嘴笨得很,不擅长做这个。”
“将军谦虚了。”马超不阴不阳的说道:“我看将军劝降彦明,可是手到擒来啊。”
“那是因为有人先被擒了啊。”阎行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马超顿时语噎,脸胀得通红,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用什么字眼不好,非要用擒?不是自己把脖子往阎行的刀上凑,请他来砍么。
张辽笑而不语。他知道马超小孩子心性,咽不下这口气。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让他慢慢熬过这段时间。
“陛下行精兵之政,并凉是出精兵,特别是精骑的地方,一向为陛下所重。”张辽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头:“当初董太尉初入洛阳,陛下便授贾侍中、张子章官职,张子章所率五百西凉精骑是陛下麾下的第一支精骑,说起来,我并州人可是落后一步啊。”
阎行颌首而笑:“不过并州俊杰也不少,吕布的狼骑是陛下麾下第一支成建制的精骑。陛下当初为了招揽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吕布算什么?”马超又忍不住的插话道:“有皇甫太傅、董太尉在前,吕布区区一个骑督何足道哉。”
阎行斜睨了他一眼,不屑一顾。马超为凉州人辩护,他也不能硬说凉州人不行,为并州人争脸是张辽的事,不是他的事。何况他也知道马超是没话找话,只是赌气,没有道理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