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书看就看了,还不知道收收好,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她是活腻了吧?
过会儿要不要提醒她两句?
可是这种事说起来多尴尬。
不,就怕自己一提,捅破了这层纸,她届时更无所顾忌,兴致勃勃地跟自己深入探讨起来怎么办?以她的性子还真做得出这种事来。
还是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就样子?
想得投入,席瑾蔓没注意到手里头的半个海棠糕上,热腾腾流动的豆沙馅儿缓缓溢出,滴落一滴在她白嫩的手背上,烫得她赶紧将海棠糕扔回了盘子里。
还是不等了。
留了封信,席瑾蔓便脚底抹油先走了。
傍晚未到,温筠潇便给席瑾蔓送了个锦盒来。
永安伯府送来的东西,周氏既是肃国公府当家主母,又是席瑾蔓的母亲,论理要先送往周氏那头,再由她转交给女儿。
因此当席瑾蔓打开锦盒,看到里头那本《妇容》时,一股热气直涌上天灵盖,“砰”地一声重重合上锦盒,险些夹了手指,吓得房里伺候的几个丫鬟一跳。
直到半夜,席瑾蔓悄摸摸爬起来,想趁着没人来个毁尸灭迹。结果将书丢进暖炉的前一刻,借着零星火光映出的字,才认出这确确实实是一本真妇容。
席瑾蔓窘然一怔,知晓自己是被耍了。
因此一连三日,永安伯府天天着人来请,席瑾蔓就是赌气推了不去。
到了第四日一大早,席瑾蔓才睁开眼睛,就听闻温筠潇又给自己送来了一个锦盒,是和上一次送来的那个一摸一样的。
又要来耍自己玩了?
席瑾蔓余气未消,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锦盒,里头面上搁着一封书信,下头则是一本《妇德》。
摸了摸信还挺厚,难得地用腊封了口。要知道以往两人传信,可是从来不封的。
展开信纸,足足写了七八页厚,前头四页都是数落席瑾蔓的,看到第五页,席瑾蔓的眉头倏地蹙了起来。
温筠潇说,邵易康来京城了,就是在她去永安伯府的前一夜到的。
原本那日温筠潇将她叫过去,为的就是要同她说这件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叫走了。
身为不足一年就要成亲的准女婿,邵易康来京城,必定会先去肃国公府拜访。
听闻这回邵易康一路甚是低调,温筠潇便想着肃国公府说不定还不知晓邵易康已经入了京城的事,早些告知她,也好让她高兴高兴,早做准备。
偏偏好心当作驴肝肺,人家不领情,温筠潇也赌气不说了,反正等人上门就知道了。
结果一等三日,偏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温筠潇嗅出了事情不对劲,再想起年前两人去福云山上香时,席瑾蔓似乎赌气不待见邵易谦的场景,赶快写了信笺来。
这事儿说起来也巧,是温筠潇的未婚夫婿袁二郎,那日他正要出城办事,恰好遇到了入城的同窗,两人便寒暄了几句。
转头袁二郎同温筠潇提起,温筠潇一顿好磨,将邵易谦的事问得清清楚楚,问得太多太细,惹得袁二郎还吃起了醋来。
这事儿看来假不了。
可他明明应该再晚几个月来的,怎么会现在就到了?难道上一世,他也是悄悄提前进京了?
席瑾蔓略一思索,对着雪莲招了招手,让她找人去邵易谦住的宅子打探打探,还有看看邵家府邸有没有什么动静。
真是奇怪,邵易谦不住家里,反而新置了一处小宅,也不知想干什么。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细说,向来稳重的雪梅忽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姑娘,快些梳洗打扮吧,赵总管带着圣旨马上就要到了!”
阖府一阵兵荒马乱。
圣旨下达,一般都是提前有小公公来传话的,接旨的人家得早做准备,焚香炉换衣裳,这些总不能等圣旨来了再慌忙备下。
对于这道突来的圣旨,众人皆心中忐忑,多年相安无事,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更何况来宣旨的人,是圣上跟前第一红人赵总管,这排场可非同小可,必定是天大的事。
席瑾蔓起初听到也是一惊,随后才想起来四叔说的事。
说到四叔,席瑾蔓不由又担忧起四叔的身体来。这几日四叔那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自己又不方便往他那边跑,也不知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没办法去看四叔,为了打探消息,席瑾蔓昨夜还特意大晚上的去了爹爹的书房,给他送宵夜,顺便问问四叔的情况。
最近也不知爹爹在忙什么,老见不到人影,难得见上一面,就见他眼底乌青,神色憔悴,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儿,令人十分担忧他的身体。
结果宵夜倒是吃光了,可一点儿消息没打探出来。
爹爹有没有四叔的消息席瑾蔓不知道,但是一提起四叔,爹爹突然就冷了脸,怒气冲冲地不但让她别说了,还催着她走。
显然爹爹比先前更不待见四叔了。
这当口席瑾蔓不敢给四叔说好话,只能叮嘱爹爹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最好再给爹爹炖点儿汤水补补。
*
这道圣旨倒是和上次四叔说的一样,赐国姓,入皇祠,唯有一点不同,便是将四叔过继给了尚无子嗣的康王,真正绝了他与肃国公府的最后一点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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