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相公在想什么?”
张纪㜣适时的提醒一声。
蔡攸回神后略有些失望的神色,“观他模样……不像是能进巍山书院的人,难道是先生破格录取?”
张纪㜣微微一笑道:“还真不是我,乃裴知县破格推荐,起因是……他解决了贵池县的一个较大难题:河防事务如期完工。另外,救我和李建由的人也是他。”
“喔……”
蔡攸便真来了些兴趣,捻着短胡须少顷喃喃道:“原来先生和李建由被绑山寨后获救的事,是出于他之手?贵池县的河堤如期完工是出自他之手里?”
张纪㜣微微点头。
这样一来的话,市侩的蔡攸又觉得,能有这些功绩在身,证明他真不是个普通书生,除了有思路脑洞外,最重要的是他机灵有胆识、不同于一般书生的大执行力,难怪了,这造成了他在经义和典故积累上做的不够好了?
“知州大人自始至终没有表达对这篇文章的看法?”
张纪㜣明白他的部分心思,但到底是学者,好奇的追问了一下。
蔡攸不想把话说的太满以至后面闹笑话,当下略保守的道:“客观评价写的不错,思路视角新奇,风骚有余而文采不足是其最大瑕疵。若是李建由或苏在方能有这番见地,那登入庙堂取得一席之地便不会超过十五年。”
又道,“但这样的文章出于他之身上,勉强不算哗众取宠但总体偏于假大空,因为依照他的思路和方式,首先他得拥有名气和群众基础,拥有认可他的读者基数,最不至,他得有钱有家势这才对位,否则更偏向于穷书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张纪㜣知道他是故意说的保守些,不得不承认蔡知州的老奸巨猾。
就此张纪㜣也神色古怪了起来,这事上蔡攸也信息不对称了。他所说的名气和群众基础么,赵诚这家伙还真有,莫名其妙迅雷不及掩耳的形势下,现在他执笔的《兰若寺》已经在池州治下大火。
大宋的这类娱乐八卦总是传的很快,兴许不用多久也能在京城火起来。这其实就等于着书立说了。基于此,张纪㜣认为赵诚出这篇文章还真不是假大空,那更像是步步为营的在经营他自己的底子?
想这么想,张纪㜣也没把《兰若寺》的事说穿,那会显得张纪㜣太过偏帮赵诚,而失去客观超然的立场。
“有缘自会在聚合,知州相公老辣且有自己的见解,那这事就让它到此为止吧。”张纪㜣又说了这么一句。
蔡攸大人捻着胡须微微点头,听论坛的同时,不经意的又朝赵诚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却微微一愣,那里空了,那落魄书生提前离场了?
“有意思,还是个知道进退的人?”
蔡攸又喃喃自语道……
赵诚知道今天的效果已差不多了,做任何一件事都不能太快,而要慢慢积累,根基才扎实,这是宇宙定理。
尽管留在论坛有很多发言的机会表现自己,但那也叫欲速则不达,会因太过突出而过早拉满其他人的仇恨,甚至把李建由衙内从朋友转到敌对阵营都有可能。
很遗憾这就是人性。
根基不足的时候博来过高关注度,一定会成为焦点得罪所有人。如果赵诚有苏在方的身份就相反是好事,但对于毫无防护力的穷书生,那一般是坏处。
就像不会轻易打动张纪㜣那样,当然更难说服蔡攸。如果真是一篇文章一句话,就导致蔡攸那样的人惊为天人待若上宾,那在人性上一般只会有两种情况:一,蔡攸是个白痴。二,马上要被他用去背锅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