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咬金如此夸张的扮相,李素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朝程处默强笑道:“你家的妖风越来越大了……程兄,闲暇时请李淳风道长来看看你家府邸的风水吧。”
程处默叹了口气,默默点头。
说话间,程咬金已大步走到李素面前。
李素强堆起笑脸,没来得及见礼,程咬金当他透明空气般直接从他身边掠过,直奔门外李素带来的几大车礼物。
毒枭验货般仔细端详半晌后,程咬金不甚满意地皱了皱眉。
“咋觉得今年的年礼比往年少呢?小后生莫不是糊弄老夫吧?”
李素眼皮一跳,急忙道:“小侄怎敢糊弄程伯伯,虽然小侄今日出门匆忙,可是年礼也比往年多了一大车呢……”
程咬金点点头,抬手指向李绩府邸方向,道:“给李老匹夫送了没?”
李素福至心灵,非常乖巧地道:“尚没来得及,长安城的所有长辈里,程伯伯是小侄送的第一家。”
程咬金高兴极了,一副拿了清倌人一血的猥琐表情仰天哈哈大笑:“好,不愧老夫疼你一场,莫看你认了个便宜舅舅,但老夫还是排在那老匹夫前面的……”
指了指面前的四辆大车,程咬金道:“今日便放过你了,不过老夫还是觉得你个小混账太糊弄人,说话便上元节了,上元节那天你再给老夫原样送一份来。”
李素满脸苦涩地点头应了。
“小娃子要懂礼数,知道不?但凡年节时便识相点,自己主动把礼物送来,不要每逢年节都要老夫派人催请,老夫干这事干得没脸,难道你有脸了?对了,上元节后是啥节?”程咬金挠头。
李素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为难地道:“上元节过后……是清明节,程伯伯,这个,也……也送吗?”
李素身后的程处默轻叹了口气,默默扭头望向别处,一脸的无地自容。李素很想劝慰劝慰他,丢人的是他爹,与他无关,用不着害臊……
“啊?啊!这个……”程咬金难得的老脸一红,干咳两声后,道:“清明节就算了,权且记下……”
说完程咬金哈哈一笑,强行化解了尴尬,重重一拍李素的肩:“走,屋里暖和,来人,设宴,上酒!”
…………
大盆肉,大碗酒,一群妖艳舞姬在宽敞的前堂内翩翩起舞,酒宴先文后武,身姿曼妙的舞姬们跳完舞后,程咬金便借着五分醉意在厅外舞起了斧子,一对宣花大板斧舞得虎虎生风,人见人怕,期间误伐前院腊梅樱花树等若干,管家家仆惊慌逃窜,程家六个犬子热烈喝彩,一片狼奔豕突鬼哭狼嚎之后,程咬金光着膀子喘着粗气打完收工。
典型的程家风格,李素与这一家子来往多年,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如今的气定神闲,其中的心路历程不足为外人道。
扔了斧子,程家父子吆五喝六进了前堂,开始第二轮拼酒。
直到这时,酒宴才算进入正常环节,宾主谈天说地,主要是程咬金说,李素听,话题基本都是当年的英雄事迹,几桩添油加醋的事迹翻过来覆过去吹嘘完了以后,程咬金狠狠灌了口酒,胡乱抹了把毛茸茸的大嘴。
“老夫前日听说你拒绝了魏王的招揽,有这事吧?”程咬金眯着眼道。
李素点点头:“是的,小侄确实拒绝了魏王殿下。”
程咬金眼睛眯得更细了,目光却无比锐利:“为何拒绝?你与魏王昔日有仇?”
李素笑道:“无仇无怨,只是小侄才疏学浅,不堪重任,怕误了魏王殿下。”
程咬金嗤笑:“别人说什么才疏学浅,老夫便当真了,你小子说才疏学浅,老夫只觉得你虚伪,这些年你干了多少旁人想都想不到的大事,尤其是引进真腊稻种,此举功德无量,积了大德。百年之后,民间的百姓只怕要给你立金身供牌位,当成菩萨跪拜呢,你这样的人若还只是才疏学浅,天下的士子才子都该一头撞死……说说吧,到底什么原因拒绝魏王,你……不看好魏王会当上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