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沿湖而过的人一抬头看见他,雪白的纱乌黑的发,月光与灯光交错着映照在他身上,朦胧得不似此间中人。他眉眼间噙着一抹慵懒之色,修长白皙的手指半握着瓷白的酒杯,分不清是他手指更白,还是那酒杯更白。偶尔仰首饮酒,不经意透露出来的风韵,十二分的撩人,十二分的魅惑。
惑得不止是路人在抬头看他,少女们互相打探着这是打哪儿来的公子,酒肆二楼里的酒客也在看他。不少人心生结交之意,却又恐如此上前聊络,会唐突了对方,便只得按捺下来,一面继续喝酒,一面继续窥视。
酒过三巡,酒肆里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夜幕中的那轮圆月已经升得很高了,眼看街上的人开始少了,湖上的船也有些往回走,景吾放下酒杯,准备走人。
却是还没起身,斜里有谁的手探过来,一下叩在他肩上。
这一叩,当即二楼里响起一道接一道的抽气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凝聚在景吾和叩着他肩的人身上,一双双眼睛睁得极大,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甚至有人惊叫出声:“那不是……”
那不是城主吗?!
话没说完,就被旁人给捂住了嘴。
被捂着嘴的人瞪着眼睛,“唔唔”叫着,想将刚刚那句话说完,就听捂着自己嘴的友人道:“噤声!别插嘴,看着就好。”
难得能看城主的好戏,谁愿意在这当头去搅了城主的兴致?
别说城主要搭讪的人是个男的,就算是个男女同体的,只要城主高兴,他们也得把人给五花大绑了送到城主面前,好叫城主开心。
似乎是明白了友人的用意,那人不再强行出声,转而和周围别的酒客一起,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边的两人看。
叩在肩上的手的主人力气不算大,可景吾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将人逼退。
虽是修士,然身在凡世,便是他地位再高,此刻也得按照凡世的规矩来。
于是他正要开口,问一句兄台可是有事,就感到身后那人靠近些许,嘴唇贴近他耳畔,声音极轻,带着不自知的醉意,连那隐藏在字句中的浅浅笑意都仿佛是濡湿的:“姑娘生得美,敢问是哪家千金?回头我去请了媒人,向令尊提亲求娶姑娘可好?”
说完,朝他耳里吹了口气,温润湿热,十足十的风流,十足十的登徒子。
景吾:“……”
景吾脸色一瞬间就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他刚想出声,言明自己不是姑娘,便感到耳垂被什么碰了下。
他整个人一下僵住。
淡淡酒渍经着嘴唇的触碰印在耳垂上,灯光影影绰绰地照过来,更显得那带着湿意的一点玉白极其精致可口,看得周围酒客全都呆了。
酒客们不由自主地想,原来城主不是要搭讪,而是喝醉了,把人家认成姑娘,想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