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惟没和她们开玩笑,话音刚落,已经有一车人过来替卫惟出头。莉莉安那件事有人知道,没人再敢给她添堵。
招式都上了,推波助澜的人也都用完了。马少晔干脆自己出场,花花太岁本性不改,看得应灿都犯恶心。
应灿突然觉得他大哥还是有点优势,毕竟那张脸是完胜。
卫惟已经说的很明白,奈何马少晔不罢休。一次两次不得手,第三次亲自带人堵路,卫惟已经翻脸,给了两个字,让开。
他又追到家门口来,卫惟终于赏脸给了他半句话,滚出去。
有人开始说卫惟不知数,马少晔也没了耐心,他终于撕下了伪装的面具。趁卫惟一个人出门时准备绑人。
那是一个晚上,不过马少晔没得手。卫惟不是一个人,她身边有应仰放的保镖。马少晔的人刚有动作,已经被应仰的人制服。
马少晔本来在夜店寻欢,等着不久后的享乐。他直接在夜店被人打了,一车的人,气势汹汹,统一墨镜西装,训练有素。被打完还不算,又直接被绑着拖了出去。
马少从此一蹶不振,销声匿迹。
很多人都在猜为了什么,是谁干的。
应灿知道,是她大哥,因为卫惟。
卫惟也知道,是应仰。是那个不时打来骚扰电话的王八蛋。
她还知道,她身边有他的人。那天的保镖是,偶然帮助她的人是,应该还有,而且多得数不清。
应灿终于看见了不一样的卫惟。不再和别人一起,整个人孤冷到不可接近。像是自我保护,又像是驱逐别人。
卫惟坐在房间里,厚重窗帘遮着,没有开灯,房间里光线阴暗,像是与世隔绝。
她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叠着腿,头发都懒得抆干,水珠顺着发梢滴到地毯,或者按着她优美的脖颈曲线往下淌。整个人香艳又冷清,有淡淡的堕落意味。卫惟都不在意,根本没有感觉。
她就坐在那一处地方,安静得如灵魂出窍。手里夹着一根薄荷烟,烟雾虚无缥缈,好像烟燃尽她的魂也会飞走。
应灿站在房间门口看她,远远地,不清晰地,她看见,那个脱离世界的冷漠卫惟像极了她不近人情的大哥应仰。
应灿终于知道,原来人真的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烟已经燃到一半,卫惟吸烟的动作熟练,美且颓,她边吸边咳,又像是在享受这种感觉。
应灿忍不住打扰她,“姐姐,你嗓子不好不能吸烟。”
卫惟不看她,细长手指夹着烟点了点,她像是和她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她说:“不能做的事多了。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她问应灿,“你做过从前没做过的事吗?”
应灿还没说话,她又自问自答,“我做过。比如抽烟。原来觉得我抽不了,后来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没死,还很爽。”
她又问应灿,“你戒过原来戒不掉的东西吗?”
她又自己轻轻说,“我戒过。我曾经以为我离不开他,我以为我会死。但是没有,我没死,我又活过来了。”
“我曾经试了很多办法去找他,我找不到,我在快死的时候把他戒了。我戒了,他突然又出现在我面前。”
她把燃着的烟按灭,怆然悲切地笑起来。卫惟对着墙壁笑,应灿看不见她的正脸,不过应灿觉得她肯定哭了。
卫惟仰头悲笑的影子映上墙面,像断了翅膀飞起来又猝然落地的蝴蝶,摔得极惨极痛。
她自言自语,“被戒掉的东西,该被毫不留情扔进垃圾桶。我需要他时他不在,我不需要他了,他偏回来。”
“你说他是不是贱?”卫惟又垂下头,挽起来的头发都不再滴水,声音轻似叹息自嘲,“我也是贱。”
——
只有那一次,那次之后,应灿再没看过卫惟那样失态。直到她掉马。
那天是应灿生病,昏昏沉沉不想动,卫惟带着药来照顾她,让她喝水吃药。应灿迷迷糊糊和她撒娇,整个人都倚在她身上,“姐姐你真好。”
卫惟把她当妹妹宠着,摸摸她的头发问她想吃什么。应灿说想喝粥。
卫惟给人盖好被子去熬粥,应灿晕乎乎地又睡过去。
她睡了一觉醒过来,看见卫惟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姐姐,”应灿叫她。
卫惟转过身来看她,面无表情脸色不好。
应灿突然间紧张,她下意识抓了抓被子,还是像没事人一样问她,“怎么了?”
卫惟居高临下看她,示意她放在床头的手机,“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应灿的心砰砰直跳,拿过来看看,未接通话两个:大哥应仰。
“姐姐,”应灿叫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惟对她太好,她却是居心不良,应灿一直很愧疚,却又没有办法。其实那天卫惟失态时,应灿已经害怕了。她怕东窗事发,卫惟连她都记恨上。
难道不应该吗?最好的卫惟,最好的姐姐,因为应仰受尽委屈和折磨。无论是心理的还是生理的,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痕迹。
卫惟爱他,又恨他。爱和恨不间断地互相转化,分不清哪个更深一点。卫惟不接受别人,也不想再接受应仰。一根刺在心里扎的太深,拔不出来,带着皮肉腐烂。
而应灿和应仰放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就是在揭开纱布,让她把伤口裸/露出来。不经意间残忍地提醒卫惟,你没好,你没忘,你还记得他。
就像是在告诉做过无数次手术的人,你的病根没祛除,你还要再忍受痛苦。
“你认识他?”卫惟打破沉默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