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卫谚的车架走了,她才恼恨地咬了咬牙根,望着远去的马车,渐升起一个大胆念头,马车上坐着的…不会是沈迟意吧?难道两人偷偷私会?
薛素衣心里一寒,眸中闪着冷光。
……
等离了薛素衣视线,卫谚一掀轿帘,没弄出一丝响动地钻了进来。
这马车车厢其实颇为宽敞,不过卫谚身量摆在这儿,他一进来,车内空间立刻逼仄起来,两人膝盖都碰在了一处,他一双长到没边儿地腿还得委屈地蜷着。
沈迟意似笑非笑地调侃:“我还以为世子会怜惜薛姑娘,陪她去散心瞧病呢?”
卫谚一进车厢,就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兰麝香气,不觉心头微跳,神色很快又冷淡下来:“她又没病。”
沈迟意反倒怔了下:“世子知道?你瞧出来了?”她以为卫谚这种直男瞧不出薛素衣的手段呢,她紧着追问:“世子知道还由着她装病?”
卫谚嗤笑:“又不是傻子,谁能看不出来?”他一脸无所谓:“我说了,我只拿她当妹子待,她的一应份例都能和沁阳比肩,她愿意装病便装吧,反□□里不缺那几个汤药钱,内宅女子而已,又不可能惹出什么大乱子。”
薛素衣在卫谚心里虽不算单纯,不过却算得上无害了,顶多在内宅扑腾几下,卫谚看在亡母的面子上,也不会跟她计较。
沈迟意想到薛素衣穿越女的身份,不由斜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世子倒是自信。”
卫谚这也是典型的直男思维,不以为然:“她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孱弱女子尔,能捅出什么乱子?”
现在的薛素衣可不是原书的圣母了,种种举动看来,她怕也不是个安分的,没准哪天她就下药把卫谚强上了。
沈迟意还挺期待以后看他打脸的,她正要开口,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她的大腿便磕上了他硬邦邦的小腿,两人双腿抵在一处,疼的她轻嘶了声。
隔着衣料,卫谚感受到那绵软丰润的触感,心神微曳的同时,又更加心烦意乱了。
沈迟意下意识地想收回腿,没想到卫谚比她更快一步,把双腿往旁边挪了挪,冷哼:“离我远点。”
他脸色极为冷淡,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甚至隐隐透着股不耐,就连脊背也挺得笔直,始终和沈迟意保持距离,生怕挨上她一星半点似的。
沈迟意只觉着莫名,其实自打她帮忙救下卫询之后,两人关系和缓了许多,卫谚也对她有了一定的信任,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浑身带刺的,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卫谚现在对她的脸色比她刚进府时还差,恨不得把她推到天涯海角一般。
难道就因为她给瑞阳王当了侧妃?
不过现在两人的地位并不相等,她的兄长还在卫谚手里,沈迟意也没权利挑选让卫谚怎么对她,便淡淡哦了声:“知道了。”说完往后靠了靠,尽力和卫谚拉开距离。
卫谚抿了下唇。
他之前也留心到自己对沈迟意态度的隐隐转变,不过他没多想,只当自己是感谢她救了老二,所以他才会对她上心。直到周钊无心问了句‘您不会瞧上沈姑娘了吧?’,这句话简直如明镜一般,让他这些日子的种种反常都有了解释,他才被冒犯了似的,整个人掩饰心虚般的恼了起来。
比起沈迟意成了他爹的侧妃,他更在意的是她沈氏女的身份。沈迟意这侧妃当的有名无实,连族谱都没上一个,算什么呀。就他这样横行霸道的性子,哪怕看上的是他爹的女人,他也一样敢抢,所以那个侧妃身份他是半点没放在心上。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他怎么可能喜欢上沈泽的女儿呢?沈泽活着的时候可没少坑他,当初不光害了他五千兵马,甚至害得他也差点丢了性命,他怎么可能瞧上这种人的女儿?他要是真看上沈迟意,沈泽那个死鬼不一定怎么在地下嘲笑他。
偏偏这时两人就挤在一处狭小的马车里,车厢里尽是她身上的淡淡香气,他只要稍微一动弹,就能碰到她的软腰或者抆到她的手臂,只好拿出平时练功的力道来,僵直了在车里不动弹。
王府离衙署甚远,沈迟意早上起得又早,坐了会儿马车便有些倦懒,靠在马车上闭目小憩。
她呼吸声浅浅细细,柔润的唇瓣轻轻抿着,她脾气那样臭,唇形却生的很好,嫣粉软嫩,圆嘟嘟地跟一块上好点心似的,让人不由想着尝一口会是什么味道。
卫谚本来着意调开目光,但她在睡梦中轻轻抿了下唇,他的视线便被吸引了过去,受了诱惑似的,用指尖轻碰了一下她的嘴唇。
柔软唇瓣凹陷了下,又弹了回来,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软上几分,这样软润美好的触感,跟他之前碰过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他甚至怀疑,自己在稍微用点力道,她的唇瓣就要破皮儿。
沈迟意睡的半梦半醒,正处在一片混沌中,嘴唇被轻触了下,她觉着有些痒,探出舌尖扫了一圈。
卫谚瞧见她的动作,霎时间心如擂鼓,手心都冒出薄汗。他失神了一瞬,心里生出一股源于她是沈家女的抗拒来,但没到片刻,这份抗拒就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他呼吸微重,放弃抵抗般向着她的唇瓣凑了过去,渴望着用舌尖尝一尝她唇瓣的味道。
就在他要碰上的一刹那,马车又狠狠颠了下,沈迟意长睫动了动,很快警惕地睁开眼,目光先是散乱,接着慢慢聚焦,疑惑地看着卫谚近在咫尺的脸:“世子?“这一刹那,卫谚简直无地自容,脑中被惊雷劈了似的,神情都有些狼狈。
沈迟意见他离自己极近,不由往后让了让,看着卫谚古怪的神色:“世子,你怎么了?”
卫谚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把沈迟意推开,恼怒道:“你方才撞我怀里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卫谚此时的表情真的像被恶霸调戏的小姑娘似的,羞恼交加,还带了点诡异的失落。
沈迟意哭笑不得:“小事而已,我又没调戏世子,犯不着这么大反应吧?”
卫谚更是被戳中心事一般,恼意更显:“本世子注重清白,不行吗?”
沈迟意本来想骂人,但想到卫谚当了二十来年的雏儿,被人碰了闹死闹活一点也可以理解。
她忍着笑:“原来是我冒犯了世子清白啊,我下回注意,免得碰了世子之后,你转头便去上吊寻死了。”
卫谚听她讽刺自己,怒哼了声,调开视线。
马车这时候已经慢了下来,卫谚整了整神色,淡淡道:“蒙上眼,别看到不该看的。”
沈迟意知道这地方的规矩,十分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卫谚取出一块玄色布条,手指触及她温热眼皮的时候,不觉轻颤了下,他竭力掩饰着异样,神色淡定地帮她蒙好眼睛。
沈迟意在他的引导下下了马车,只是眼前黑黢黢一片,她到底有些不习惯,额角在车门上轻碰了一下,泛出一小片红来。
卫谚下意识地伸手想扶着她,不过手才抬起来,他就跟触电了似的,又很快放下了。他声音隐有不耐:“笨手笨脚的。”
沈迟意淡定怼他:“可不是谁都像世子一般武功高强的。“卫谚唤了两个军婆扶着她,淡然道:“不该听的别乱听,不该看的别乱看。”
沈迟意嗯了声,卫谚便让两个军婆扶着她进了牢里。
他方才和沈迟意共坐一辆马车,身上都有些不对劲,他立在原处冥想片刻,又调了一下内息,这才平复了内心那股不着边际的欲望。
他转身要走,就见牢监拖着半残的腿走了过来,爽朗笑道:“世子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