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要不是李钰手脚都被束缚,沈迟意还真不敢跟他待在一个屋里,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很快问道:“关于沈家军械案的内情,你知道多少?”

李钰似乎毫不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冷嗤:“我凭什么告诉你?”

沈迟意眼里掠过一道寒光:“你自己不要命倒还罢了,可难道你亲眷的性命,你也不打算顾及了?”

作为一个国旗下长大的五好青年,李钰哪怕抵死不说…她只怕也不能对无辜的李氏族人做些什么,不过在李钰经受酷刑之后,这点威胁足够让他信念崩塌。

李钰脸色果然变了变,恶狠狠地盯着她。

沈迟意怡然无惧地和他对视,两人互视片刻,李钰深深地垂下头:“我确实知道一些内情…”他闭了闭眼:“你凑近些,我告诉你。”

沈迟意脚下不动:“就在这里说。”

李钰脸色又幽暗了几分:“沈家…”

他才吐出两个字,眼里划过一丝冷光,沈迟意心头生出一股危险的预感,还未来得及呼救,只来得及踹翻脚边的一个凳子,就见牢车的门居然自己打开了!

李钰明明身受重伤,身上也套着重重枷锁,却仍有余力,直接向沈迟意飞扑过来。

他微微张开嘴,嘴里一点寒芒闪烁,这人竟在唇里藏了一枚刀片!

李钰恨毒了坏他计划的沈迟意,虽然双手双脚被束,却仍有把握击杀一个孱弱女子。

眼瞧着自己就要扑到沈迟意跟前,他指尖甚至快要触及沈迟意发丝,李钰眼底露出几分怨毒,舌尖的刀片正要从沈迟意脖颈间划过,他突然心口一凉,一柄雪亮长剑居然贯穿了他的胸口!

李钰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就见卫谚不知何时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身后,他神色冷厉,无声无息地把长剑往前递了三寸。

李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来,心中充满怨毒不甘,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奋力向前,凑在沈迟意耳边低声道出一句:“沈家出事…最受益的莫过于卫谚,你猜猜军械…一案,和他有没有关系?”

他说罢便绝了气息,尸首伏在地上,在动弹不得了。

但他临死前的那番话,无疑在沈迟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沈家军械案和卫谚有关?是卫谚筹谋设计的?

那为什么朝廷还要把这桩案子移交给卫谚?或者说…是卫谚暗中运作,这才让朝廷把案子交到他手里?

不!李钰亦是歹毒之人,此事疑点重重,他的话不能全信。

沈迟意深吸了口气,拼命压住翻涌的心绪。

卫谚长剑归鞘,盯着李钰的尸首,面上还有些凛冽冷意,又见她呆立不动,蹙着眉道:“你怎么了?”他眉头拧得更紧:“伤到哪里了?”

说着一副想瞧她伤处的样子。

沈迟意这才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我无碍。”

卫谚上下打量她几遍,确定她真的无碍,这才微哼了声:“李钰被我刺死了,不要怕。”

沈迟意心绪烦乱,随口敷衍:“我没怕。”方才那个椅子是她故意踢到的,眼瞧着李钰冲过来,她紧张是有的,还没来得及害怕呢,卫谚便进来了。

卫谚不知道又哪里不痛快了,眯起眼,重重强调:“方才我救了你,一剑刺死了李钰,你真的不怕?”

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就没注意到他英雄救美时的潇洒姿态吗?

沈迟意压根不搭理他了,卫谚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把周钊叫进来处理尸首,李钰这次能突然脱牢而出,负责看押的人自然逃脱不了责任,他处理完后续的一应事宜,这才又转向沈迟意:“你身上的蛊毒…不必太过担忧,我既答应了为你解毒,便不会让你出事。”

他沉默了下才道:“虽然李钰已死,但我已经找到了能为你解毒的人。”

难怪他这么轻易就杀了李钰,处理起后续来也不慌不忙,果然留有后手。

沈迟意就是再不爽他,这时也不由高看了他一眼,更何况这人方才还救了自己性命,她缓了缓神色:“是谁?“卫谚闭了闭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才道出那个名字:“羌族的一位女巫医,汉名夏洵。”他沉吟道:“羌族已彻底投效于我,夏洵此人…”他难得踌躇:“擅医擅毒,对蛊毒也是造诣颇深,我之前去信给她仔细描述了你的症状,她有八成的把握可以一试。”

沈迟意听到夏洵这个名字,又勾出一段回忆来。

这个人在原书里没有正面出现过,至少截止到她看的地方没出现。不过卫谚却提起过她几次,每每提起来都神色奇特,还让薛素衣因此吃了飞醋,好多读者在评论区猜,夏洵是不是卫谚初恋或者白月光什么的…

卫谚甚少犹豫,提到夏洵的短短几句却停顿三四回…果然有些不对劲啊。

沈迟意哪怕中着蛊毒,也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世子是要把她请来王府吗?”那薛素衣和夏洵碰面,一个朱砂痣一个白月光,岂不是很有趣儿?

卫谚摇头:“她不便前来,我也不会让她进入蓉城。”他瞥了沈迟意一眼:“我会带你去羌族,让她为你诊治。”

解毒救命要紧,沈迟意压下思绪,微微一笑:“我很期待见到那位夏姑娘。”

卫谚默了片刻,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她,转身走了。

沈迟意:“?”

……

卫谚和沈迟意都是有决断之人,何况她身上的蛊毒也不允许他们耽搁时间。

从蓉城到羌族治理的地方约莫一日一夜的路程,两人略休整一番,第二日一早便动身了。

沈迟意并不欲太多人知道自己中毒的事儿,犹豫道:“王府里…”

卫谚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早布置好了,我让你身边的丫鬟在病床上冒充你两日,瞒过众人,王爷那里我也使了法子拖延,让他能在佛寺多待个五六日。”

这般妥帖有些颠覆沈迟意心里,卫谚鲁莽武夫的形象,她略有讶异,不过很快又把脑袋缩回了马车。

卫谚并非粗心大意之人,只是懒得对人费心思,他费心这般布置,沈迟意连个好脸也没露给他一个,让他又不痛快起来。

他用剑柄挑开车帘:“还在为那事儿生气呢?”

沈迟意琢磨着李钰临死前的那句话,跟这事相比,之前两人争执反倒是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