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谚对她这个莫名其妙要成为他小妈的人,多留心也正常,但对她疑心到要派人时时监视她,这就不正常了。
卫谚手指顿住,低头扫了她一眼:“你猜?”
他是心怀野望的藩王,沈迟意的父亲却是一心向着朝廷的朝臣,两家的立场可以说是完全对立的,沈迟意的父亲又对他诸多算计,两人的关系可想而知,纵谈不上血海深仇,但也是新仇旧恨累叠。
所以他对沈迟意的百般倾慕无动于衷,不光是因为沈迟意性子实不讨喜,更是因为,他对沈迟意的亲近和喜欢,自始至终都抱着警惕。
如今沈父虽亡故,沈府一夜倾颓,沈迟意却顺势住进了王府,更是引得瑞阳王迷恋不已,他不能不提着小心。
沈迟意见他不说,也就不再多问。
卫谚手指落到她长发上,手指陷入那片温热柔滑的触感里,他莫名想到和那把琵琶金梳一并存放的那缕被焚烧的青丝,心下有些不快,指尖仿佛有了自我意识一般,不受控制地在她发顶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沈迟意眼刀当即飞了过来。
卫谚一张嘴就要开启挑衅技能,哼笑了声:“不错,比嘲风的毛柔顺多了。”
沈迟意脸色冷淡:“世子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幽默?”
卫谚还来劲了,略挑了挑眉:“恼什么?我这是在赞你。”
“赞我?”沈迟意面无表情地道:“那我说世子咬人比狗疼,吃的比猪多,世子一定不会恼吧,我可是在赞你呢。“卫谚:“…”他在嘲讽技能上一向独孤求败,没想到今儿居然遇到对手了。
他眼尾扬了扬,没再作声,倾身一寸一寸地搜索起她的头发来。
确定她头发里没藏了药粉银针等物,他这才收回手,感觉她长发的清雅花香缠绕在自己指尖缭绕不散,他越发不自在,又攥了攥指尖。
沈迟意身上几乎没什么佩饰,倒也不难搜查,卫谚检查了几个便于□□的地方,诸如手腕指甲袖口等处,并没有发现无忧春的痕迹,这些地方便于投毒,她是拿了无忧春匆匆回来的,就算是为了投毒方便,也不可能藏在太隐蔽的地方。
卫谚上下打量她几眼,目光忽然落到她腰间的香薰小球上,这种镂空的香薰小球外观精巧不易被人觉察,也很适合存放东西。
他突然欺身靠近她,一手探向她腰际。
这位置可不太对劲,沈迟意脸色微变,往后退了一步,厉声道:“你干什么!”
卫谚瞧她骤然紧张,眯了眯眼,手指一绕便勾住她腰间的绦子,一手牢牢扣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他若有所思:“你紧张什么?”他斜了她一眼:“方才你也是这般摸我的,我有吼你吗?”
沈迟意后腰被他的手握住,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腰上肌肤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别提多难受了。
她怒声道:“你给我放手!”
卫谚不大痛快,沈迟意刚才调戏他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小心眼。
他啧了声:“不放。”他懒洋洋地道:“你方才不是夸我腰挺细的吗?彼此彼此。”
沈迟意两辈子没见过这么欠的人,她心头火气,牟足了劲反手抽了过去。
他话音才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巴掌声在空屋里清脆可闻,屋里的空气都凝滞了似的。
卫谚长这么大都是横行霸道过来的,一贯是他揍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揍他?更别说挨耳光这么丢人的事儿了。
他眯起眼,神色危险,慢慢用舌尖顶了顶腮边,那是被她打过的地方。
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沈迟意腰间的银薰球咕噜噜滚在地上,里面确实空空如也,她通身都让他搜遍了,可见身上确实没有□□。
也是赶巧了,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周钊在外低声禀告:“世子,方才您用过的茶水和香烛都查验过了,里面确实无毒。”
卫谚现在脑海里就一个念头:他娘.的,这巴掌挨的真冤。
第18章
沈迟意并不是一个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但卫谚实在是太让人冒火了,她动手之后才意识到不好,生怕卫谚还一巴掌过来,就卫谚那体格,他一巴掌下去,沈迟意牙估计都要给打飞了…她可不想未老先无牙。
她脑补了一下自己挨揍后的血腥场景,尽管依旧冒火,但已经能保持冷静了,她岔开话题冷冷道:“我身上并未□□,周护卫也说了,茶里和香烛都没有毒,现在世子可以放心了吗?”
“毒或许是假的…”卫谚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哼了声:“你打我可是真的。”要换成别人,这时候早就被他废了。
沈迟意冷冷地呵了声:“是世子疑心我受李钰的利用,这才非要搜我的身,若是世子信我,根本就不会闹的这般难堪。”
卫谚差点给她气笑:“这么说来,倒成了我的不是?”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忘掉挨打的事儿,又把话头绕了回来:“你若是不打算帮李钰窃取我身上牙牌,为何又跟着我来到沈府,还做出那种种似是而非的举动?”
除了脸上真的挨了一巴掌之外,他方才真的以为沈迟意受了李钰的利诱,打算对他下手,毕竟李钰开出的价码丰厚,不是一个闺阁少女能抵御的,所以如今确认了沈迟意没有对他不利的意思,卫谚多多少少觉着脸上又被扇了一巴掌。
沈迟意瞥了他一眼,皱眉不耐道:“李钰此人两面三刀,阴险毒辣,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我打从一开始就没信他的话,不过我很好奇他非要得到这块牙牌的目的,所以才故意让人告诉他今日世子要来搜府,之后果然在府里遇到他安排的死士,我便故意点燃了灯烛,通知他们可以进行下一步,再以此看出他们将会有何举动。”这些话她方才就想跟卫谚坦白,奈何卫谚这人多疑,他一刻不搜身,一刻不能信她。
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利用卫谚设计李钰,结果卫谚在后,连她和李钰一道设计了,甚至想钓出背后更大的鱼,这份儿心思可谓惊人。
她想着想着就有些后怕,幸亏她还算机警,若她真信了李钰的邪,跟他合伙给卫谚下了药,这时候只怕已经进了地牢。
卫谚听她娓娓道来,一直静静看着她,他扬了下唇角:“李钰以救你兄长脱困为条件,你难道就不动心?”
沈迟意抬眸道:“李钰不可能帮我,既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儿,我为什么要动心?”
这当真是玲珑心肝,想不到她十六七的年级就这般机敏,当真与往日大相径庭。卫谚垂眸看她一眼,不免有几分讶异,又不禁想到沈迟意的父亲沈兰舟,也是一样的九转心肠。
他莫名有点不痛快,嗤笑了声:“颇有乃父之风。”他又摸了摸下巴:“还有个问题…”他忽然欺身挨近了沈迟意,低下头哼了声:“你方才既然没给我下药,为什么要轻薄我,还要摸我的腰?”
轻薄…沈迟意对这个词不敢恭维,面无表情地道:“正因为我没给世子下药,瞧见世子昏睡过去,我自然吓了一跳,当然要把世子推醒了。”
卫谚长长地哦了声,猝不及防地问了句:“小朋友,哥哥的腰手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