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卫谚并不答话,只是眸光骤然锐利起来,一寸一寸把她从头看到脚,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沈迟意被他看得有些不快,为了打破僵局,她取出随身装着的一枚金锞子:“身为长辈,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世子收下吧。”

卫谚看着那枚明显像哄小孩的金锞子:“…”

他轻轻吐了口气,收敛情绪转向瑞阳王:“我若是跟父王说,你断不能纳此人呢?”

卫谚平时也不会插手他纳妾的事儿,瑞阳王被他的语气弄的极不痛快,沉下脸道:“放肆!我这个做父王的纳谁娶谁,难道还要向你禀报?”

他想要发作,但又不想在外人面前闹笑话,看向李钰和沈迟意:“来人,先带沈姑娘去云影阁暂住。”

沈迟意见他们父子似要相争,忙低着头跟下人跑了,李钰有些紧张地看了眼卫谚,也忙跟了出去。

沈迟意一路被引到了云影阁,她反身正要关门,李钰已经抢先一步,跻身进来了。

他笑的有些阴沉:“阿稚,我当初怎么没瞧出你有这般好本事,三言两语就引得王爷对我动了怒?”

沈迟意冷漠地哦了声,李钰见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暗怒,低声道:“你和卫谚有什么关系?”方才卫谚那个阻拦的态度,一看就有些不正常。

沈迟意面无表情地道:“母子关系。”

李钰:“…”

他深觉再说下去自己就要气血逆行了,于是抬手拍了拍,一个相貌凶横的嬷嬷就走了进来,她见着沈迟意便微微抬起下巴,毫无恭敬地道:“沈姑娘。”

他扯着嘴角一笑:“瑞阳王府势力盘根交错,凭你一人之力怕是难做,我特地挑了一位得用的赵嬷嬷照料你,还望阿稚不要拒绝我的好意。”他又含笑补了句:“若是阿稚拒绝,那我为表心意,只好派几个人去牢里‘照料’你的长兄了。”

这嬷嬷必然是来监视她的,沈迟意听他拿家人威胁自己,慢慢挑了挑眉,一语未发。

李钰对她的印象就是一个天真到有点蠢的闺阁少女,见她这般绝佳定力,面上不免有些讶异,说话的气势也放低了两分:“瑞阳王府有什么异动,你须得告知她,让她给我传信。”他似乎想缓和气氛,又添了句:“我会帮你照料你长兄的。”

沈迟意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很快收敛神色,慢悠悠抛出了条件:“我现在身上一共就两身衣服几件首饰,你想让我帮你办事,总得给我些开路银子吧?”

李钰又惊讶地挑了下眉,似在诧异她何时有这等本事,不过他这回没多犹豫,把身上所有现银和银票给了沈迟意。

沈迟意接过之后大略扫了眼:“不够。”她直接拍板:“以后我每月问你要一回银子,你记得及时给我。”她准备逃跑的物资就可以全从李钰那里出了。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跟她才逼人就范的那个似的。

李钰差点给她气笑:“你敢得寸进尺?!”

沈迟意不禁笑了下:“你放聪明点,一点银子而已,你不缺这个吧?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按数给我,要不然…”她把一叠银票卷起来,拍了拍李钰的脸,轻笑:“我就去瑞阳王那里告上一状,看咱们谁先倒霉。”

李钰原本还想威胁她几句,没想到被她威胁的不轻,强压着狂怒点了点头,铁青着脸转身走了。

沈迟意在原地慢慢收敛神色,如果李钰只是贪图献美之功的话,把她送进王府的那一刻,献美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但如今李钰又让她留心瑞王府异动,这可有点意思了,这是想把她送进来当细作?这李钰图谋不浅啊…但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听话?就凭一个赵嬷嬷?还是他有什么别的后手?

还没等她思量出个所以然来,赵嬷嬷便动作粗鲁地拉扯了她一把,语调不耐:“姑娘先跟我回屋去吧,老身年岁大了,受不了冻。”

沈迟意被拉扯的身子一歪,沉下脸正要开口,院门又被敲响了,赵嬷嬷愣了下,抬腿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正式卫谚,赵嬷嬷犹豫了下,还没来得及行礼,卫谚哼一声:“滚。”

赵嬷嬷身子一抖,低头缩肩地跑了。

卫谚大步走到沈迟意面前,凤眼微眯,打量她半晌,目光直接刺在她脸上:“你好大的能耐。”

短短六个字,却仿佛含了万钧之力。

沈迟意沉默片刻,才从他令人窒息的慑人气势中恢复过来,她保持住了微笑:“世子何出此言?”

卫谚看她客套疏淡的神色,略有讶异地挑了挑眉,又冷冷道:“这才没多久的功夫,你就混进了王府,成了王爷的侧妃,他方才还说,非纳你不可。这不算你的能耐?难道你没有别的居心?”

看他这神色,父子俩方才是吵过一架了。

“居心吗,还真有一点…”沈迟意露出个特诚恳地笑:“王爷不王爷的无所谓,我主要是喜欢老的。”

卫谚:“……”

第3章

卫谚的表情相当的一言难尽,狐疑道:“你怎么…”

沈迟意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

沈迟意能看出卫谚的惊诧和狐疑,前一阵还追着他满地跑的人,转头给他当了小妈,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严格来说,现在的沈迟意其实和卫谚是陌生人,但她继承了原身的部分记忆和情感,尽管沈家的事卫谚没义务帮忙,想到那日因为求助卫谚所受到的羞辱,她心里就一阵不悦。

她也不打算跟卫谚解释,就算跟卫谚说了,对她现在的处境也没什么帮助,只怕还会自取其辱。她略略点头:“世子既然问完了,便先回去吧。”

卫谚低头,和她四目相对,只见她眼里澄澈一片,平静的好似幽幽的深井,眼里既无热切,也再无向往。

他唇瓣微动,沈迟意转身就要回屋。

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他势必要问个清楚,下意识地伸手握住沈迟意的手臂,扬眉问道:“你下定决心要入王府为侧妃了?”

沈迟意纤指抚平前襟的褶皱,瞟了眼他拉着自己的手:“世子,虽然我是你长辈,但到底男女有别,你该避嫌才是。放手,下不为例。”

当年沈迟意追着他满世界跑的时候,巴不得他能多跟她亲近一二,现在她这般嫌弃他的触碰,让卫谚多少有点不痛快。

卫谚长长哦了声,就在沈迟意以为他要松手的时候,他话锋一转:“不放。”

他嗤笑:“你去告我啊。”

沈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