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日日如此,神出鬼没的伏击,搅得大军如惊弓之鸟,根本无法休息。几日下来,西胡大军的士气肉眼可见地颓败。粮草被抢了好几次,又一把火烧掉了大半,眼见着补给跟不上大军的消耗,左谷蠡王不得不下令一日三餐减为一日一餐,遣人四处寻找野菜野味,勉强维持大军战力。
等大军进入白龙山,无意义的非战减员已经超过万人,膘肥体壮的战马也都瘦的皮包骨,更别说消耗大、食量大的西胡勇士了。
左谷蠡王坐在二牛河边,看着自己头发蓬乱,狼狈不已的倒影,只感觉此生从未有过的憋闷。
他以前便是不得势的时候,也不曾这样凄凉,如一个无家可归的野狗,找不到落脚之地不说,一路还被人用棍棒驱赶,如何能让他忍得下这口气!
偏这个时候,亲卫送来了今日的饭菜。
一块干巴巴的黑面饼,一盘不知名的山野菜,还有一点腌制的咸马肉,这就是西胡左谷蠡王本日的口粮。
然而这已经是军中最好的配给了。
看着这少的可怜的食物,左谷蠡王胸中的怒火越发高涨。
南召城小,容不下这大军全员驻扎,他的粮草和补给也都告罄,若不能及时补充,大军在南召就是坐困等死。
比起茫茫的白龙山,那自然是富庶的南郡更容易补充给养。左谷蠡王在西胡王庭的时候便听过,南郡遍地黄金,粮食仓子都装不下,猪狗吃的都比边镇丰富。既然已经和陆家撕破脸,那也便怪他不讲道义,是陆涛先对他下手的!
左谷蠡王狠狠咬了一口黑面饼,干硬的口感与他在旧京宫中享用的美味相去甚远,越发衬得如今落魄凄凉。
他嚼了嚼一口吞下,然后冷声对麾下众部族首领发布命令。
“哈奇纳、德素、也台达三部,明日从东麓出山,本王听闻南郡的粮食都已入仓,没道理咱们在山中挨饿受冻,便依照老祖宗的规矩,去打他一轮谷草吧!”
同一时间,远在中原鼎丰城的陆时己却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陆涛为独子向定安城求亲一事,无意中终结了顶风成为世家联军内讧的状态,斗得正酣的各方势力骤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对手并不是同阶级势均力敌的其他世家,而是远在边关世代军伍的兵头子。
虽然心中鄙夷封伯晟的血统,可如今已然不是靠着血统就能高高在上的时代。乱世中唯有实力是以第一位的,天下谁人不知封家独子率领的黑甲军兵强马壮,的所向披靡,是一块绝对惹不起的硬骨头!?
而且这兵家子模样出挑,有手腕有谋断,一看就不是池中物。便是封伯晟自己看上他们家的儿女孙辈,他们也会忙不迭地连声应下。东山朝的世家被鼎丰城那场屠杀彻底吓破了胆子,管他什么匹配不匹配,结一门实力强横的亲家才是硬道理。
崔安出使定安城的消息传出,也不知有多少世家暗暗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