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卉月挣扎着起身,数九寒天在地上跪了大半个时辰,她的身体早就有些吃不消。
但她还是咬牙稳住身体,给皇帝陛下行了个福礼,强自走出了御书房。
一坐进轿中,她忍不住捂住腹部,着贴身仆妇取来一盏清水,和着吞了一颗药丸下肚。良久,薛卉月才叹了一口气,原本就苍白的脸上越发没了血色,无精打采地靠在架子上养神。
“小姐……”
那仆妇心疼地替她抆了抆额头上的细汗,忍不住开口要劝,却被薛卉月一个眼神锁闭了嘴巴,一声都不敢吭。
也是。
这里可是鼎丰城的大内禁宫,到处都是旁人的耳目,稍微性差踏错一丁点,那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她就是心疼她家七娘子。
明明出身一等世家,祖上也是权倾一朝的公卿,若是老尚书令还在,如何能让七娘子这样搏命?!
那红鸩之毒,虽然有药可解,可那也要在一个时辰内吃下才有效果,晚了神仙也难救!
越等到后来就越会腹痛如绞,也不知七娘子是如何咬牙不露出端倪的。
陆小郎君虽然好,可也……何必,何必呢?
良久,薛卉月睁开眼,神情疲惫,拍了拍仆妇的手,示意自己没事了。
再有几次,光统帝对她的戒备之心应当尽数消去,到时候她便能等到下手的机会。
陆郎,陆郎。
心里默默念着陆时己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得到继续下去的力量,眼前却不经意浮现出在定安城中惊鸿一瞥到的青衣少年。
前朝都在议论定安城的变化,听说封家在白鹭口架起了火雷炮,击沉了贺岳家好几条大船。听说白鹭口的岸边建起了白盐田,边军不再花钱买盐,听说有东胡的大船开进了白鹭口……
她不会以为这些都是封家自己想到的,封家被压制了几十年,怎么可能忽然醍醐灌顶通了关窍。
既然陆家和西海商人没有关系,那多半是那位双子的功劳。
那时候的她看不出清楚,现在每每回忆起来,发现两人还是有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