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宁非微微惊诧。
原来暮野兄在他外间坐了大半夜,就是想和他道个别啊!
虽然觉得暮野兄有点黏糊糊,但有人如此重视自己,宁锯子的心里还是很熨帖的。
他热情地挽暮野兄一道吃早饭,被对方笑着谢绝,言说城中还有军务等待处理。
想想也是。
暮野兄的大军刚刚班师,他本人就跑到墨宗坞堡来拜访,虽然是顺路,但这份心意还是很珍贵的。
这才过了没两日,定安城里又出了事,人家又是帮着收拾烂摊子又是把细作连夜送来,真是好大一份人情。
虽然细作是冲着宁村作坊来的,但毕竟城里进了贼,作为主人的封家还是要好好处理一下的,他可没脸再耽误人家。
送走了暮野兄,宁非和三老一道,将张二柱的尸体送到了张家。
他曾经考虑过要替张二柱掩饰一下,毕竟是因为男女之情泄露了宗门的秘密,传出去张家人在坞堡中可能会有压力。
但这个提议,受到了三老一致反对,就连作为张二柱师父的鱼山都气得直拍桌子,言说要回去给土木坊的小子们好好上一课,不能眼皮子浅到见个婆娘就走不动。
其实封恺来的那天晚上,很多人都亲眼见到了细作,封大公子审问过程也有人全程目击,事后那张供词也没瞒住,第二天就在坞堡里传得沸沸扬扬。
张家人羞得都不敢出门了,见谁都抬不起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再也不出来。
他家还有两个儿子,大柱和三柱,都被自家兄弟的名声带累,之前相看的人家也都没了消息。
背叛宗门,那是多大的罪过!二柱这小子咋这么有主意,家里的爹娘都没告诉,自己就给自己找个岳家,他就没想过这不知根底就能放闺女跟人好的,能是啥样的人家?
造孽!造孽啊!
张二柱的棺椁被送回来的当天晚上,就被张家人仓促埋了,无声无息,在城里没激起一点水花。
张家人开始还忐忑了几日,生怕矩子讳追究二柱泄密的罪过,撵他们全家出城。但等了又等也没听到什么风声,最后耐不住焦心去找鱼山打听消息。
“啥?!你们还盼着被撵走是咋的?!”
鱼老头子“腾”地从地上跳起来,敲了张二柱他爹一记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