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你小心些。”鬼医也不多说,站起来把长宁侯捆绑在自己背上——后者方才折腾了不短时间,有些失血过多,头晕眼花——从后边钻了出去。
墨岘没提给皇帝解药,随便找个地方盘腿一坐,便不说话了。皇帝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如今他们俩这距离,他稍微有些动静,那毒药都不用,直接就是一掌拍死的下场。又想墨岘可能是在等其他人离得远些,又或者是看着军队都撤出来,所以也就静下心来,同样找了个地方老实坐着。
不值得为了一点时间,而拿自己宝贵的命冒险。这位皇帝显然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位武林草莽竟然还有弑君之心……
没多久,外边便喧闹了起来,不过并非是有谁吵嚷,而是脚步声、马蹄声、上官法令,下官尊令的声音,再有就是伤兵的呻吟声。
皇帝忽然觉得有点无聊,看看墨岘,想着下属送来的关于这个年轻人的资料。虽然他这次欺君犯上,还把少铭给放走了,但确实是个人才,绝对算得上有勇有谋有才,且他和鬼医少铭其实也并无太大的感情,只是恰好利益一致而已。
于是原本身为监下囚的皇帝,忽然就起了爱才之心了。
“你那师兄,为何没有与你一起?”皇帝话刚问出,果然见墨岘方才只是单纯戒备的表情多了一丝波动,“果然你已让他先走一步,其实不需如此,朕虽与鬼医有些旧怨,不过却与你二人无怨。”
墨岘挑眉,都到这地步了,这位皇帝还能和颜悦色,演戏的功力可真是够深厚的。
“朕知你不信,不过如今长生门已灭,虽然此时此刻,那些江湖人士在里边杀得兴起,抢得快活,但今日已过,不知多少门派,惧怕朝廷打上门去。五年之内,朕不会再做大动作的。只要你不再与江凌凑到一处,便不会有事。”
“陛下是何意?”
皇帝以为墨岘动摇了,面上露出了宽和的笑容:“你小小年纪,便已练得一身好武艺,且我听闻你的医术也不弱于鬼医,是少有的少年英豪。你那位师兄,数年前也是江湖上侠名赫赫的青年侠客。朕只是起了爱才之心,不愿两个青年才俊都要在惶恐逃亡中度日。”
墨岘看了皇帝一眼,他也明白皇帝说这么多为什么了。这个人,虽然私德不怎么样,不过,他到确实如长宁侯说的,应该是个好皇帝。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在皇位上做的风生水起。君子、英雄、善人这些人,即使坐得稳皇位,反而也会闹的祸国殃民——人善被人欺,大臣欺皇帝,那不是民不聊生,就是要改朝换代了。
“你是个好皇帝。”墨岘点头道。
皇帝以为将墨岘说动了,很慷慨的一笑,却因胸口突然传来疼痛而变了脸色。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墨岘忽然从地上窜起来,点了他穴道,于是他就维持着捂着胸口的动作,僵住不动了。
“那你就更要死了。”被这种皇帝惦记上,可是比那些庸碌之人更危险。甚至墨岘觉得,皇帝已经猜出来他和七师兄约定在何处碰面了。毕竟,他二人的见识范围其实很是狭窄,能够藏人,且两个人都认识的那就只有三河镇了。
“陛下,方才一时口误,那毒药是两个时辰发作的。”墨岘转身也出了帐篷,直奔山头,没走两步一颗石头扔了过来,但却并无力道危险,反而似是故意引他注意。
奔过去一看,果然是鬼医带着长宁侯正躲在一个小树丛里呢。
“我还特意等你们跑远。”墨岘无奈。
“你以为我不想跑?我这是又回来了。”故意苦笑。
“义父如何?”墨岘凑过去,一开始以为长宁侯睡着了,近看才发现情况不对。
“不太好,烧起来了。”
八成之前长宁侯就不好,大量失血之后,身子越发的虚了,结果便病倒了。不过这也好,免得一会听到皇帝崩了惹下什么麻烦——长宁侯虽然是让他折腾的最惨的,不过这个人也是在场的三位里唯一一个还念着君臣之别的。
墨岘沉默,这个时候鬼医一个人带着个重伤昏厥的人,确实不容易离开。但是让他也跟着帮忙?墨岘自问还没有在这种生死关头,舍己为人的情操。可是鬼医的一句话,让他决定留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要等着搜山,之后弄身兵卒的服色混进人群里去。这法子在夜里管用,在白天却并不好用。而如今,天快亮了。而你也知道,我曾在长生门学医……”
“要怎么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