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媚见燕婳吞吞吐吐,便意识到不对:“还怎么?”
燕婳难为情的说道:“他还说他心里早就喜欢我了,要我不要躲着他,就算我要躲着他,他也有法子同我见面,可我不想见他,也不喜欢他,阿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完,她的耳尖发红,红晕一路往下蔓延到了脖子根处。
燕媚没想到洛宴清如此放肆大胆,燕婳还未及笄,对情爱也一知半解,他竟同她讲这些,简直不要脸!
燕媚又气又急,眼尾泛红,柳眉紧蹙道:“别怕,阿姐不会让他冒犯你的,这段时间你待在家里少去外头走动。”
说完,她担忧的看了燕婳出落的越发精致的五官……当初慕祈送燕婳离王府时,她便该阻止……如今,真是后悔莫及。
两人说完没多久,前面便传来一阵喧闹声。
自从她们重回燕家之后,燕家还没有动静这么大的时候,姐妹二人神色微敛,对视一眼,起身朝前院去了。
燕媚匆匆赶到前院,另一边,燕玄远也拄着拐杖出来了。
燕媚先一步去开门,打开门,看到的却是两个青年扶着燕玄远,另外两个替他抬着已经被砸烂的书摊。
燕媚见燕玄远衣裳凌乱,白色的袍子上还染了血渍,一张俊脸被打的鼻青脸肿。
燕媚大惊道:“兄长这是怎么了?”
送燕玄远回家的是街坊上的热心人,看到燕媚和燕婳姐妹二人,惊讶于姐妹二人的美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红着脸道:“今日,宿原侯的儿子来街上让燕郎君替他写书信,燕郎君不肯,那宿原侯之子便将他打了一顿,还砸烂了他的书摊,不许他往后再来摆摊了。”
这些青年都是街坊上的贩夫走卒之辈,燕玄远在街上摆摊的时间长了,便与他们渐渐相熟。
宿原侯的儿子?
燕媚记得,宿原侯好像是苏家的拥趸,宿原侯的庶妹是怀国公的小妾。
这事情定是与苏兰裳脱不了干系。
苏兰裳简直太过分了!
燕媚来不及的多想,朝几位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几位送兄长回来,几位的恩情来日再报。”
说完,就从青年手里接过燕玄远,一左一右的将他给架回去。
燕玄远还清醒着,抬头看着燕媚,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媚儿,我没事。”
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燕媚当然不相信。
走到庭院中,燕朝玉杵着拐杖出来了,见燕玄远浑身是伤,脸色大变:“玄儿这是怎么了?”
燕媚来不及解释,她道:“阿爹,此事进屋再说吧。”
进屋后,燕媚拿着药酒给燕玄远涂上。
他虽被打的狠了,好在没有伤筋动骨,都是皮外伤。
涂完药酒之后,燕玄远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遍,原来宿原侯之子常贵禄想要他写一首情意绵绵的诗文,送给一个自己正在追求的女子,燕玄远知道此人是个酒囊饭袋,不肯配合,便被常贵禄带来的恶仆给打了。
见燕玄远还将错误往自个身上揽,燕媚便将自己顶撞过苏兰裳之事说出来,言外之意,就是常贵禄许是被苏兰裳唆使故意来找茬的。
燕媚叹了口气道:“是我连累了兄长。”
燕玄远却摇头道:“什么叫连累,咱们是一家人,有事情自然是要一起担着,幸好她是来找我的麻烦,若是找你的麻烦,岂非让我心疼。”
燕朝玉听到是苏家的人,拧了拧眉,从前燕家富贵时,怀国公府并不显,这国公的爵位也是后来圣上登基后受封的。
两人同在中书省,然而燕朝玉更为受先帝器重,可没想到苏长湛这个平日里闷不啃声的人,背地里会捅他一刀子。
现在苏长湛的女儿,又来针对他的孩子,燕朝玉的心里憋着一股子闷气,实在是难受。
只听燕玄远又道:“这点皮外伤倒是不打紧,只是可惜我那书摊,往后怕是摆不起来了。”常贵禄说见他一次打一次。
燕媚心中愤怒难消,苏兰裳让人欺辱她的兄长,此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若是算了,苏兰裳定然会以为她好欺负,以后还不是会变着法子来折磨她一家子。
若是想要一劳永逸,只有一个办法:“此事怎么能这么算了,既然宿原侯世子当街打人,那咱们便去衙门里告他!”
燕媚脸上冷色顿显。
燕玄远和燕朝玉听她说要去告官,皆不赞同,如今苏兰裳是淮王妃,背后又有怀国公府,太后乃至皇后撑腰。
他们这样普通人家可真的无力与之抗衡,若是去告官,引来苏兰裳变本加厉的报复。
燕媚却不怕将事情闹大,她道:“阿爹,兄长,那日在曲江,淮王妃为难我许多人都看到了,次日,宿原侯的儿子就来欺负兄长,谁不知道,宿原侯之妹嫁给怀国公做妾,此事闹大才好,让世人都知道,淮王妃便是这样欺压百姓的!”
燕朝玉还是不答应,他不想让女儿去冒险,他皱着眉头道:“媚儿,为父知道你的想法,但此事的确不宜大动干戈,自古以来,民告官,有几个告赢的,阿爹不想你被人欺负,此事作罢,你也不要再提了。”
燕朝玉一言决断,根本不给燕媚反驳的机会,燕媚满脸无奈,见燕朝玉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她并未打算就这么放弃,既然阿爹和兄长不答应,那她就偷偷的去。
次日天蒙蒙亮,燕媚便起床了,她没有惊动燕婳,拿起写好了的状纸,从房内出来,刚转过身,房梁上跃下一个人。
是戚三。
燕媚被吓了一跳,她微瞪杏眼:“你怎么不声不响就出来了?”
戚三没有回她,目光扫过她手里的状纸道:“燕夫人要去衙门里告状么?”
燕媚知道自己或许能瞒过燕朝玉和燕玄远,却难瞒过戚三,她微蹙柳眉道:“那又如何,难道我任由兄长被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