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管大海揉着酸胀的眼走出卧房,先去院里上了个茅房,再回房时发现自家儿子的房门半开着,于是顺路去看了眼。一进门就发现媳妇儿趴在儿子床头,身上只披了件单衣,母子俩睡得死沉死沉。
“这婆娘……”
管大海嘟囔一声,拽着林氏的胳膊刚把她翻了个身,就被睡梦中的对方一巴掌扇在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林氏呓语一声,又不动了。
管大海捂着脸在床边委屈地站了一会儿,见没人醒过来,他挠挠头,看着熟睡的管清闲,顿时有了好主意。他上前粗暴地一推,把自家儿子推到墙根,然后又抬着林氏的腿放在床上,最后管大海挤到母子俩中间,给一家人盖好被窝,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
第二天,管清闲是在一种懵逼且压迫的状态下醒来的。
睁开眼的瞬间,肩膀上的酸涩感瞬间涌入脑海,管清闲甚至误以为自己一晚上都睡在了木板上。他想揉揉自己的肩膀,抬手的瞬间却没感到手的存在。
“……妈呀!”
管清闲猛地睁开双眼,还没从“断手”的惊吓中反应过来,赫然被眼前一张凑得极近的脸给吓呆了。
如火车行驶般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因他方才那声扭曲的尖叫而停顿一瞬,没多久,又十分有节律地响了起来。管大海抬起胖手挠挠脸,似是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慢悠悠地转身用宽厚的背对着管清闲。
手上突地一松,整条胳膊的血液立时流通,管清闲惊魂未定地扭动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紧贴着墙,如同一张严丝合缝的墙纸。
方才手麻,就是因为管大海庞大的身躯把他挤到了墙上。现在管大海一转身,管清闲身旁一空,立时无力地滑到床铺上,只觉一阵颓废感涌上心头。
在床上懒散地躺了半晌,管清闲浑身的无力感才散去,他慢腾腾爬起来靠在墙上,往旁边一看,只见管大海和林氏二人躺在床上正睡得天昏地暗。不算宽敞的床铺不堪重负,每次管大海翻身,都能听见床板吱呀响动。
管清闲哭笑不得,暖暖的阳光照耀在他脸上,心里,一股又一股暖融融的奇妙感情在他心中悄然冒出。
……等等,阳光?!
管清闲浑身一僵,瞪着透过窗纸投射在床头的暖光,只觉头脑一空。
不要慌,稳住!管清闲心想,昨天都受了牢狱之灾,想来御膳房的规矩也不会太过严苛,比如……出狱第二天可以留在家里休养,不必当值?
这样在心中祈祷着,管清闲连忙扒着管大海的脑袋,在他耳旁轻声道:
“爹,爹?”
管大海鼾声如雷,半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