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黑漆漆的路上只有一盏灯笼亮着,颂曦伸手扶了因着急差点摔在地上的钟澜, “女郎, 慢着些。”

钟澜死死抓住颂曦的手, 脸上出了一层汗水,“可有说为何小产?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

“女郎可是怕, 今日送去的吃食出问题?”

钟澜一边走一边说:“就怕如此, 沾上一身腥。”

前方的黑暗被撕裂, 露出点点光亮, 嘶吼声、尖叫声、痛骂声也从中渗出。

钟澜看见在院中左右转悠的钟清,喊道:“长兄,怎样了?”快步走到钟清身边。

钟清心急如焚, 屋内范妙菡的喊声一声高过一声,拿手抵着额头道:“只怕这孩子是要保不住了。”

话音刚落, 范妙菡一声急促的喊声过后, 再无任何声息,房门打开,婢女端出一盆盆血水, 以及那个被打落的孩子。

钟澜不忍心看, 见钟清已经冲进屋中,赶忙示意婢女端下去处理了,跟着钟清进了屋。

浓重的血腥味围绕在鼻尖,昏暗的烛光中, 钟澜只见钟清坐在血污中, 小心地握紧范妙菡的手。

“我们的孩儿, 孩儿没了……”范妙菡刚刚小产,整个人十分虚弱,像是痛到极致,嘶哑着嗓子喊出这句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钟清就是心疼到哭了,“没事,孩儿以后还会有的,你好好养身体。”

钟澜见钟清小心的为范妙菡抆去刚刚流下的汗水,站在一旁心都搅在了一起。

“子詹,你要为我们的孩儿讨个公道啊!”范妙菡闭着眼睛,泪水不断的流下来。

“我会的,你好好休息。”钟清抆去范妙菡的泪水,狠狠地攥住自己的手。

转头眼底酝酿着风暴,问向候在一旁的府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府医恭敬的行礼,“只怕是误食了会导致小产的东西。”

“误食?”钟清挑眉,似是想到什么,慢慢转头望向钟澜,眼里血色未退还带着不可思议,看着甚是骇人,说道:“今日妙菡只吃了你送的点心没有吐出来,是你干的?”

钟澜被钟清的目光吓到,心思一沉,却是极稳重发声,“不是,长兄,我怎会做这种事,我无任何理由会害范姨娘!”

钟清从床榻上起身,一步步地走向钟澜,直将钟澜逼到房间一角,方才阴狠狠的说:“你是否还记恨妙菡帮三妹害了你一事?才想将她孩儿打掉?钟澜!”

钟澜第一次见到如此暴怒的钟清,最后一句“钟澜”狠狠的敲在了她的心里,眼里迅速浮起一层水雾,那是长兄不信她而心酸浮起的。

钟澜努力控制自己的心情,若是此时不处理好,只怕与长兄生出嫌隙都是轻的。

她抬起头,直视钟清那仿若吃人的目光,“不是我,虽然点心是我送的,可经手之人若干,谁知是哪里出了差错,长兄又如何能肯定,致使范姨娘小产的东西是否是后抹在点心上的?”

钟清与其直视良久,方是复杂暗哑着嗓音道,“最好不是你!”扔下这句话后看向府医,“检查一下呈点心的食盒与盘子,看看上面沾没沾东西。”

府医接过婢女递给他的东西仔细看了起来,最后拿着一个盘子道:“这上面沾了红花,想必这便是致使姨娘小产的缘故。”

钟清从府医手里接过盘子,想到是自己亲手将这个盘子里的点心喂给的妙菡,才会使妙菡小产,就疼得喘不上气。

将盘子扔进钟澜怀中,钟清抆去自己眼角泪水,深吸一口气道:“查清楚,都有谁碰过点心,否则,我是不会信你的。”

盘子直奔面门而来,若非钟澜动作快,只怕要撞在脸上,手被盘子磕得生疼,为兄长态度感到心酸之余亦是想尽快弄清楚事情真相。

带着盘子走出房门,钟澜阴着一张脸,站在火光中开始讯问起来,可结果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这点心是颂曦亲自来送的,期间,期间也只到钟瑕那里停顿了下,由着钟瑕挑拣后,才送来了范姨娘这。

“让他挑拣?”钟清不知何时走到钟澜身后,失去孩儿的痛楚让他整个人都紧绷着,“你们就是这般对待妙菡的?”

颂曦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钟清冷笑两声,“去将钟瑕给我带来!”

钟澜猛地转过身,“长兄,这事不可能是四弟做的,他与范姨娘无冤无仇,又怎会做出伤害范姨娘孩子的事。”

“怎么不可能?”钟清居高临下的看着钟澜,“你怎知他又不是故意的,也许他就是存着不想我这个长兄没有孩儿的想法,才做的呢?”

“长兄!”钟澜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钟清却不再说什么,回屋守着范妙菡,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出卖了他此时不平静的心情。

钟瑕还未睡醒,朦胧间被自家小厮穿上衣裳,给抬到了钟清的院子里,路上小厮说了什么,全都没记住。

他打着瞌睡的看着这满院子的人,在钟清的示意下抬进了屋子里,“这是作甚呢,这么多人。”

钟清就陪在范妙菡身边,自打范妙菡听到钟瑕要来,整个人就更加不对劲,眼泪止都止不住,还不住的劝钟清,钟瑕身上有伤,不要叫他来了。

现在一点风水草动都能引起钟清的注意,更何况范妙菡如此反常的举动,心里更加肯定钟瑕有问题。

钟清坐在范妙菡身边问向钟瑕道:“钟瑕,我且问你,今日颂曦给你送点心,你可有挑捡?”

钟瑕努力睁着惺忪的睡眼,“挑了啊!”

“郎君!”身边小厮赶忙叫着,钟瑕不明所以,却听他向来敬佩的长兄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阴森语调说,“所以,你给妙菡下红花了?”

钟瑕浑身一激灵,所有的困意都被钟清宛若实质化欲要打他的声音赶走,“什么,什么红花,那是何东西?”

钟清现今已被妙菡被人害小产的愤怒支配,只想找到是谁下的手,“是你害妙菡小产!”

钟瑕摇头,“不不,不是我,我和范姨娘又不熟,我害她作甚。”

范妙菡突然哽咽一声,钟清顾不得钟瑕,转头握住范妙菡的手,“妙菡,你怎的了?你莫哭,我定替你讨个公道。”

正巧这时听见范妙菡的哭诉,“子詹,让四弟回去吧,我怕,我怕他日后又会寻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