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脸兴冲冲准备搞事的***,老张只能远远地避开,假装不认识这个人。李景仁倒是没想太多,就是觉得张德这阵子老是在工地上跑,一定很辛苦,于是专门辟了个角落,可以让他随时溜走。
再说了,老张是朝廷命官,还是六部的上等货色,没跟脚的刺史在他面前就是个屁。那些个县令之流,更是不必多言。
“微服私访”的张德偷摸了到了角落,帷幔遮蔽,俨然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这角落也在溪边,溪水自东北而下,一直流淌到西南的“杀蛟滩”。
花团锦簇的光景,除开名流子弟,更有豪奢阔绰之辈,还有一些能言善道的帮闲,穷的就剩一张嘴的酸措大。
寻常的百姓也不是没有,却不是农家人,而是汉阳江夏两地的市民。这些市民多有自己的营生,或是铺面或是行当,有做酸汤的,有做醪糟的,还有给人跑腿打尖的……
形形色色的人儿来回穿梭,毕竟李景仁还拿出了彩头,谁的菊花最美,谁就能拿五十贯的彩头,外加十枚成色极好的华润银元。
对唐朝人来说,菊花,就是菊花。美丽的菊花是很有吸引力的。
对老张来说,菊花不仅仅是菊花,再美的菊花他也欣赏不来。
工科狗一身常服,他又蓄须了的,白玉扑头也没有戴,就这样随意地用包巾裹了头发,一边小酌一边躺椅子上挺尸。
纵然是有人看见了他,本地的土豪多半都以为是哪家富豪之家的子弟,绝对想不到这位是长安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散财童子。
“张公,我家郎君差我来打问,张公这地脚还算适宜么?”
老张躺椅子上跟死狗一样,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替我向你家郎君道声谢。”
“是。下走这便去回话,张公休息罢。”那传声筒说罢,又想起什么躬身道,“对了张公,张公这地脚顺溜而上是崔氏,往下是萧氏。”
“知道了,吾非赏菊而来。”
“叨唠张公了,下走这便走。”
等那人走了,一旁张松白才小声道:“郎君,崔长史家的女郎好像来了江夏。”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想必是萧二娘子邀她来的。”
“可是郎君,崔娘子不是该去江夏吗?上个月来了之后,她便没过江,一直逗留在汉阳。”
“怎地?你是看老子空的厉害,帮老子做媒不成?崔家娘子干你屁事?滚!老子要睡觉,别让人来烦我。”
“……”
张松白嘴角抽搐了一下,本来还有一些话要说,想了想,给张德递了一块眼罩过去,然后转身出了帷幔,站那里看看风景。
戴上眼罩,搓了两团丝绸往耳朵里一塞,老张直接躺下睡了起来。
秋日的日头暖洋洋,风不燥热还带着菊花香,旁边溪水潺潺,这简直是老张梦寐以求的土豪级享受。
这光景斗花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外面一排排盆栽菊花更是叫卖。有些长安来的吃食,这时候汉阳也开始叫******如糖渍山里红,就是薛招奴最喜欢的零食。以前没有上好的糖,更没有便宜的糖,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吃这个。
自从老张让薛招奴解了馋,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山楂树之恋”。没办法,山楂树结的果子能卖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