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会有一些人过来搭讪,顾晚柠理都不理,继续往前。
她走得并不快,偶尔还会停下来一下,确认一下那种感觉。
忽然,她停了下来,靠着路灯柱子,挑着眉看着过往的车辆。
梅长瑾没有靠太近,离她还有好几米的距离,也停在那里。
他发现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纱,她精致的脸已经能看到大概,他的心抽了一下,这张脸竟然和晚柠那么相似。
顾晚柠看了一会儿车流,然后缓缓地垂下了眼皮,就在梅长瑾不解她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
“你是谁?”
梅长瑾立马转头看了看四周,十几米内,他都像是蒙着一层细纱,隔得更远就看不清了,但是他确定这附近根本没有其他人,只有他。
她在和谁说话?
顾晚柠问了一句之后,没有人回应,但是她感觉到了方向,她忽然站直了身体,眼皮也慢慢抬了起来,目光直直扫向他所站的位置。
“我在和你说话,你是谁?”
梅长瑾垂着的手握紧起来,刚刚在酒吧里,她碰到了自己,所以,不止是自己感觉到了,她也感觉到了吧。
顾晚柠说完,一步步朝着他走近过去。
梅长瑾的脚像是定住了一般,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近,看着那张虽然朦胧却和晚柠非常相似的脸,他心里的疑惑无限扩大,晚柠怎么会在这里?
顾晚柠走到了梅长瑾前面不远的地方,她能感觉到人就在这附近,想到自己能触碰到他,便伸出了手,想要看看现在能不能抓到人。
梅长瑾本来是可以躲开的,但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术,面对她,他仿佛不会动了。
顾晚柠抬手一挥,却那么不巧,从梅长瑾面前挥了过去,没有碰到人。
顾晚柠疑惑地挑了挑眉,然后又往旁边偏移了一点,再次抬手去触碰,这一次,她的手又从梅长瑾的耳边挥了过去。
梅长瑾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试图触碰自己,他的眼神莫名地变得温柔起来。
顾晚柠抓了好几次,都没有碰到人,忽然就停了下来,她闭着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然后忽然抬手,一点点地朝着某个方向伸了出去。
这一次,她的手正朝着梅长瑾的脸,梅长瑾看着那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他竟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伸出手将她握住。
但他没有动,静静地等着,等着等着,那只手越来越近,可是在那只手触碰到他的瞬间,他的身体却陡然被什么东西一拉,眼前的一切画面瞬间就消失无踪。
顾晚柠的手指刚好触碰到了他的皮肤,那么一瞬间的感觉,像是摸到了又像是没有摸到。
她忙抬手再次触碰,但是这一次,不论她怎么碰都碰不到人了。
咦?
她又伸手在四处摸了摸,所过之处空空荡荡,而且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也仿佛消失了。
十几分钟后,顾晚柠有些泄气,这时候她都有些弄不清楚,刚刚在酒吧的触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是错觉,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床上熟睡的梅长瑾忽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房顶让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在何处,足足愣了好几秒钟,他才坐了起来,扭头四顾,房间里虽然黑,但借着外面的月光勉强能看清屋子里的画面,这是南山北苑。
他抬手扶住额头,好看的眉眼皱得紧紧地,脑海里闪过刚刚的画面,还有那只划过自己脸颊的手。
这是一个梦吗?
古今两人都因为这件事陷入了迷茫中,只是顾晚柠更相信那是真实的,不是自己的错觉,梅长瑾却觉得很可能只是一个梦。否则怎会莫名其妙就出现在那样一个奇怪的地方,又会见到一个和晚柠一模一样的女子,醒来却还在自己的床上。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梦,他摇了摇头,掀开被子起床,走到桌边喝了一杯凉茶,等心绪平复下来才重新躺下去睡觉。
这一觉睡到天色大亮都没有再做任何梦,一忙碌起来,梅长瑾也将这件事忘了。
西边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艰难行驶,露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雨水泥土。
在经过一个村镇附近时,外面有官差把守,阻拦了他们的道路。
燕南天大马上前,“这里不能前行是被水淹了吗?”
燕南天虽然是侍卫,但他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在外面面前一向冷酷,气场比很多官员还强,看守的官差立马就回道:“没错,前面的村子被水淹了,诸位贵人还是绕道而行吧。”
顾晚柠坐在马车里,伸手撩开帘子,朝着他们拦住的那条路看过去,道路的尽头看不到什么。
她开口问道:“那村子附近还有人吗?”
官差摇头,“没有人了。”
顾晚柠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白延之白大人在什么地方吗?”
“白大人吗?”那官差忙点头,“知道知道,贵人是来找白大人的?”
“嗯,能麻烦告知一声他在哪里吗?”
“白大人如今在曲阳府城暂住,那附近水患很严重,白大人每日都会去指导治水。”
“多谢告知。”
“不客气不客气……”官差忙摆手。
马车再次上路,燕南天打马到车窗处,他刚刚也听到了官差的回答,出声道:“郡主要去曲阳府城吗?”
“嗯,就去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