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能将人冻僵，也没有顾晚柠表现出来的疯狂，但是男人却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不容置疑的果决，反复只要他再开口说一句“不知道”，下一刻他就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天光。

他吓的一抖，“我说，我都说。”

莫狄正握着顾晚柠的手，顾晚柠靠在墙边，听到他的回答，立马坐直了身体，紧紧盯着那个男人。

“那个孩子被人带走了，至于带到什么地方我真不知道。”说完，他害怕司擎苍扭断他的脖子，立马又补充道：“我没有撒谎，你不要杀我。”

司擎苍没有理会他的求饶，继续问出下一个问题，“是谁让你做这些事情的？最好不要骗我，我已经没有耐心和你耗，如果你这里问不出我想要的答案，我也没必要留着你。”

“我说，我都说，是一个女人，是她让我每过一段时间给她抓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她给我五十两银子。”

畜生！

顾晚柠恨不得冲上去再补几刀，就为了那几十两银子，他就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孩子那么小离开父母，落到不知道谁的手上，生病感冒没人照顾，这年代生命本就很脆弱，小孩子更容易夭折。

为了钱做这样的事情，良心估计早就被狗吃了。

这时候司擎苍又问了另外的问题，“她什么时候见你一次，你还知道关于她的什么事情？”

“她通常下十天见我一次，多的时候十五天。我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情，她见我的时候从来没有露过脸。”男人一口气将知道的都说出来，已经被他们夫妻两折磨得怕了。

司擎苍皱眉沉吟片刻，然后说道：“还记得她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男人想了想开口，“她每次见我都戴着帷帽，我看不见她的脸，大概有这么高，”他对着自己胸口比了比，“个头不高，身上还有一股药味。”

听到有药味，顾晚柠下意识地想到了巫女，但是巫女已经被楚兰泽给杀了。何况这件事应该是个巧合，联系前后，对方要的只是孩子，不是针对她和司擎苍的。

顾晚柠冷静了不少，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她什么时候来过？是她带走了我的儿子？”

“今日刚来过，是她带走的。”男人说完这话都不敢看顾晚柠，生怕她又刺自己一刀。

“既然她今日才带走了我儿子，你为何还要抓一个。”

男人声音小了下去，“谁会嫌钱多？何况你们伪装得太好，对你们这样的人下手不需要考虑太多。”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错得非常离谱，如果能重来一次，他绝对不敢招惹他们。他手臂上的伤口一抽一抽地锐痛，只希望自己交代了一切，他们能放过自己。

顾晚柠问完，转头看司擎苍，“擎苍，我们得做两手准备。”

司擎苍也想到了，他们得扩大面积搜查，另外还得隐瞒下这件事情，等那女人自己上钩。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可以放了我吧？”男人小心地问了一句。

顾晚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关起来吧，免得再出去祸害别人。”

“你说什么？”男人猛地一下站直，“你们说过会放了我的。”

司擎苍没有重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顾晚柠倒是给了他一个解释，“留下你一条狗命没问题，但放了你，谁知道你那天又为了钱出去谋财害命。”

“不会，我不会，我一定洗心革面，绝对不做坏事了。”

三岁小孩儿都不信的话，顾晚柠又如何会信。

“对小孩儿出手，说明你的良心已经坏了，既然坏了，就进牢里去好好修补修补。”

男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对顾晚柠各种辱骂，顾晚柠正要动手，司擎苍已经先一步动作。

啪！

司擎苍的铁掌扇在了男人的嘴上，男人的嘴里瞬间就蹦出了两颗牙齿，活着鲜血滚落。

“你！”男人盯着司擎苍，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司擎苍盯着他，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男人就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晚，顾晚柠几乎没睡，莫狄后来撑不住，她就坐在破屋外面搂着他。

司擎苍让人搜山，又让人将几个人贩子抓走。

等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顾晚柠坐在门槛上，仰头看着大门外，眼神发直。

司擎苍走到她身边，她喃喃地开口，“擎苍，我们会找到衍衍的对不对？”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在晨光下，神情十分脆弱。

司擎苍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拉住她的手握住，“我会找到衍衍，你先回去休息……”

顾晚柠摇头，她完全不想睡，整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但是她刚摇头，司擎苍就抬手在她脖子上点了一下，顾晚柠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歪着倒了下去。

司擎苍伸手一揽，将她揽到了自己怀中。

他冲后面的人下属招了招手，不一会儿过来两个人，他指了指莫狄，“把莫狄抱起来送回府。”

“是，将军。”

两人应了一声，就将莫狄抱了起来，先一步离开了。

司擎苍低头看着顾晚柠的脸，幽深的双眼同样含着沉沉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