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柠本来靠在床边,嘴角还带着一丝笑,骤然听到红珠这话,表情瞬间就变了,她穿着鞋子起身,“红珠,你说什么?”
红珠眼珠有点红,抿了抿嘴,“老夫人和白大人现在就在前厅,夫人和将军去看了就还知道了。”
顾晚柠心跳了跳,不安笼罩住了她的心脏,即便浑身酸痛,她也顾不上,披上外袍就往外面走。
司擎苍见她那么着急,干脆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擎苍,我自己能走。”
“别逞强,你担心延之,但是我抱你过去会更快。”
顾晚柠确实很想知道延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于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司擎苍人高腿长,脚步也大,很快就抱着她来到了前厅。
一进屋,就听到娘在哭,司擎苍几步入内,就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弟弟。
白延之的头缠了一圈白布,还有血迹浸出来。
顾晚柠从司擎苍怀中滑下地,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跪坐在白延之身边,也不敢去碰他头上的伤,只是抓着他的手,“娘,延之这是怎么了?”
“延之……延之他……”白兰刚开了个口,眼泪就往下淌,她抹着泪哽咽着,半晌也没说出几个字来。
顾晚柠见状,心里也着急,回头看向司擎苍,“擎苍,延之的情况怕是要请太医才行。”
伤了脑子可比伤了其他地方严重,何况延之还昏睡着。
司擎苍点头,“嗯,已经让人去请了。”
说完,他也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延之的情况,这才转头看向自己母亲,“娘,您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受的伤,一会儿大夫问起来也好说明白。”
白兰哽咽了一下,然后道:“都是娘不好……带着延之回你们舅舅家,想着让你们两位舅舅不至于怪罪你们,和我们生分了,但娘没想到你舅舅他们竟是恨上了我们,还说你和延之坏了他们几个女儿的名声,说要断了关系。娘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不想让你舅舅生气,就留下劝说,谁知道愈演愈烈,你舅母娘家人不是好惹的,推攘之下,延之被撞到了,刚好撞到了柜子角上,撞倒花瓶砸下来又砸伤伤了额头。”
顾晚柠万万没想到,延之的伤竟然是这么来的。
她盯着他发白的脸,很是心疼,没有抬头去看白兰。
这事是个意外,她也没办法太过指责白兰,一来对方是她的婆婆,二来想要修复和情人之间的感情原本是没错的。只是有时候想法很美好,但未必能完全按照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去发展。
白延之的两位舅母都野心不小,他们的女儿坐不上这个位置,自然不会高兴,又知道白兰想要和两个弟弟修复感情,也可以说是故意拿捏了。
但这时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比起这些,她更希望延之能赶快好起来。
“先把人抬去屋子吧。”顾晚柠立马招来小厮,又嘱咐人动作轻一些。
一直将人移动到屋子里,白延之也未醒来,顾晚柠仔细地给他抆了抆脸和手,然后转头看向白兰,“娘,延之伤了头一直昏迷吗?”
白兰内疚不已,眼眶都哭红了,她一边用手帕抹泪,一边点头,“嗯,延之受伤之后就一直这样,我怎么叫他都未醒来。”
顾晚柠抓着白延之的手一紧,昏迷不醒是很严重的,特别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精密的仪器。
她app上面也没有那些东西卖,而且就算有,她不是专业学医的,顶多能处理一些外伤伤口,根本不懂怎么操作仪器。
这时候,她也不想再说话了,只能祈祷延之能安然无恙,祈祷黄太医妙手回春。
屋子里的气氛都有些沉凝,司擎苍能看出来顾晚柠压制的怒意。
顾晚柠确实有些生气的,之前那些事情,她和白兰立场相对,白兰不能接受她的想法,就像她也不能顺从白兰的安排一样,没什么好怪责的。
但是现在延之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没办法再去体谅。
“娘,你也累了一宿,你先回去休息吧,延之这边有我和晚柠。”
白兰摇头,“延之这个样子,我回去怎么休息?”
接下来,她也感觉到了儿媳的冷漠,这种冷漠比以前更甚,可这一次,她怪不得她。
因为都是她一意孤行害了儿子,儿媳也一点点和自己生分。
她也第一次明白前人说的话:儿孙自有儿孙福。
是她操心太多,反而落到这样的结果。
好几次看着晚柠的背影欲言又止,道歉的话却说不出口。
司擎苍见自己娘不肯定,就吩咐丫头去拿了软垫过来。
大概等了小半个时辰,黄太医才匆匆赶来。
“司将军……”黄太医对司擎苍微微点头,然后道:“白大人在何处,老夫先看看他的伤。”
司擎苍立即领着黄太医进屋,同时说道:“延之的头撞到了柜子边角,又被花瓶砸了,一直昏迷不醒。”
顾晚柠也立马让出位置,好让黄太医方便诊治。
黄太医过来仔细检查一番,然后蹙眉问,“白大人昏迷多长时间了?”
白兰在后面听到,立马就回答;“已经六个时辰了……”
延之受伤昏厥之后,她立马就让丫头去找了村里的大夫,结果大夫说不出个所以来,她才急急地将人带回京。”
顾晚柠攥着拳头压制自己的情绪,出声问:“黄太医,我相公的情况如何?”
黄太医收回手,站直了身体转过头来,叹气摇头,“夫人,白大人的情况不容客观,怕是脑内出血。”
顾晚柠身体一晃,幸好司擎苍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这个时代的人对脑内出血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她知道,这种情况就是放在现代都是十分危急的情况,是需要第一时间送医做手术的,耽搁的时间多一分,危险就增加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