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一口粥，心里已经有了思量，就缓缓抬头看向白兰，“娘，这么一大早，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白兰看着她，心想着倒是个心思通透的孩子，能干又漂亮，难怪两个儿子都喜欢她。
她点了点头，“是有点事情，也不急，你先吃，吃完再说。”
顾晚柠只好在她的目光下将一碗粥喝完，又吃了个鸡蛋，这才停下筷子抆拭嘴角。
她也不吭声，抬眼看向白兰。
白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跌在大腿处，顾晚柠注意到她的手指动了动，可以看出内心也有些波动。
“晚柠，娘要和你说一件事……”
“嗯，娘，你说吧。”
她的态度很平静，白兰也摸不透她到底怎么想的。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你大舅母和二舅母的意思，延之和擎苍如今身边需要女人帮着打理后宅。”
顾晚柠笑了一声，“娘，我不能打理吗？”
白兰抿了抿嘴，一双眼睛盯着她，“晚柠，你知道娘的意思，你大舅母和二舅母的意思也是娘的意思，你，怎么想的？”
顾晚柠也看着她，“我怎么想的重要吗？”
白兰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受，但还是说道：“我希望你能和平接受，擎苍和延之都喜欢你，他们是我的儿子，我清楚。”
顾晚柠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她和这个时代的人隔了不知道多少的代沟，原本就很难沟通。
“娘，换做你，你能和平接受吗？”
白兰听了她这话，为难了，“这件事娘也考虑了很久，可是擎苍和延之如今的身份，身边的确需要一些女人，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有人帮你不好吗？”
“娘……”顾晚柠这一声有些响，“我之前说过，我的意见对你们而言不重要，你们只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地同意，可是换做任何人都没办法发自内心地接受，我做不到也说不出，所以我的意见对你们而言不重要，娶媳妇的是司擎苍和白延之，如果他们同意，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大不了，就是好聚好散。
“晚柠，你也十七了，很多事情你应该懂了，如果擎苍和延之听我的，我也不会来劝说你。”
顾晚柠觉得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兰还要逼自己点头，自己要是还笑眯眯是不是太包子了。
于是她声音也变得沉了两分，“娘，这件事我的态度就放在这里了，不要来问我，我不可能同意，所以我不是你的突破口，你想要办成这件事，从我身上想办法是不可能的！”
白兰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儿媳脾气这么硬，硬生生地愣了半天。
她本来以为晚柠会听她的，帮忙说服擎苍和延之，没想到，她完全不买自己的账。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要不要拿出婆婆的威严来，可她也清楚，如果真那样的话，以前那个对自己尊敬体贴如同女儿一样的儿媳就不会再回来了。
打心底，她是喜欢晚柠的，可再喜欢，她也得抱孙子，也想两个儿子更好。
白兰只能退一步问道：“那擎苍和延之要是同意了？你能答应娘不和他们闹吗？”
顾晚柠又继续道：“娘，我不能给你保证任何事情，因为这是我的人生和我的幸福。”
白兰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儿媳这模样，虽说一年前在老家，见识过她力挽狂澜，带领全村人甚至帮助很多人度过雪灾，但那时候，晚柠在她面前十分乖顺。
她还是第一次站在儿媳的对立面，也是第一次察觉到儿媳妇的脾气原来这么硬。
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正要离开，身体都转了一半，她又停了下来，侧头看了一眼顾晚柠，“晚柠，我明白你难过，但这都是我们女人的命，当初在清河村就算了，可现在在京城，你看看你身边，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也得学着接受。”
顾晚柠不吭声了，有时候并不是一个人多坏，只是立场不同，思想不同。
遇见这样的人和这种情况，她就是说破嘴，对方也不可能接受她的思想，就像她没办法接受白兰的安排一样。
白兰见她不说话，也没打算再多停留，心里明白自己和儿媳是回不去了，只能杵着拐杖慢慢往外走。
顾晚柠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说不生气是假的，白兰被他们说动，她也没多意外。
这个时代的女人从小接收的教育和思想已经是根深蒂固的。
只说她心里越来越压抑，干脆站了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司擎苍去了哪里，于是拉着一个小丫头问了声，“小姑娘，你知道我相公去哪里了吗？”
白家在村子里算是富庶的，所以家里有两三个使唤丫头。
不过这几个丫头受了主人的影响，对她不冷不热的，闻言，摇头，“不知道，我没看到。”
说完，她就端着手中的盆子跑了，顾晚柠干脆不问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见着司擎苍，干脆就离开了白家，朝着外面走去。
这村子比起清河村来说，大了很多，地处京城附近，甚至比很多边远的城镇还要富裕。
为免被人围观，她沿着村子边缘走着，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河。
附近还有几个垂髻小儿在河里摸鱼，嘻嘻哈哈的声音不停地随着风飘过来。
天气已经转秋，但大白天阳光还是挺暖和的，照得人暖洋洋的，很舒服。
她就干脆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看那些孩子在水里玩闹。
忍不住也会想，她现在也十七岁了，身体也恢复得不错，现在怀孕的话，十八岁左右生孩子，在这个时代来说虽然晚了，但她觉得勉强能接受。
如果换做现代，十八岁，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还养什么孩子，不过她的心理年龄已经可以当母亲了，能够对一个幼小生命负责。
或许……回去可以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