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多久？”他没有抬眼，但是睫毛在轻轻颤动。

顾晚柠看不到他的眼神，也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很快了，再给我半柱香的时间。”

她伸手轻轻将他脸上的粉底推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拍了拍手，笑道：“行了，快照照镜子。”

说着，她也转头去看镜子。

梅长瑾站起来，不动声色地从她身边移开。

这才转头去看镜子，很快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顾晚柠双手抱在胸前，颇有几分得意，“我的手艺怎么样？”

镜子里的男人面目变得平淡了几分，但依旧比一般人出众，却将他身上那种如同皓月一般夺人眼球的光芒给掩盖了。

“很不错。”梅长瑾笑了笑，这一笑却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顾晚柠连忙说道：“你不能笑。”

梅长瑾收了笑，目光带着询问。

她解释道：“我好不容易才将你变成这模样，你一笑说不定会被人认出来。”

梅长瑾本来也不是爱笑的人，只是在她面前偶尔会不自觉地做出一些反应。

他点点头，“好。”

顾晚柠觉得这样出门就万无一失了，转头询问梅长瑾，“你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没有，不需要。”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两人从小笙家离开，从南门出了安南城。

南门比较偏僻，走不了多远就能上山，顾晚柠一路都十分警惕，随时注意着身后。

从南门出来，有很长一段距离是没有遮挡物的，她期间回头看了几次，都没有看到有人跟随。

“看样子，没人将我们认出来。”

巫族既然安排了人下毒，肯定也会派人继续盯着她。

但他们应该都猜不到她还能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我们往那边找？”

“这边吧，找找山泉，我以前在山泉附近找到过一株。”

顾晚柠点头，两人没有多言，沉默着朝山里走去。

并没有走多远，她听到了流水的声音，“有水声，我们沿着水边走吧。”

“嗯，好。”

两人很快在密林里找到了一条小溪，小溪里清澈见底，偶尔有几条小鱼游过。

顾晚柠仔细地观察着水边的植物，试图找到那一株药草。

走着走着，她没发现药草，倒是发现了一些被踩踏的植物。

“你来看看这边。”她扭头对正在仔细寻找药草的梅长瑾说道。

梅长瑾侧头看她，“发现了？”

说完，他快步走过来，将她面前的草丛扫了一遍，略有些失望。

“这些都不是。”

“我不是让你来看药草的，我是让你看这里……”她蹲下指了指被踩踏的几处草，“你看到没有，这些都是被人踩下去的，显然有人来过这里。”

梅长瑾目光在那些被踩踏的草上扫过：“安南城里粮食不够，每日都有很多人上山。”

“没错，但是这里被踩得太多，而且似乎经常沿着河边走，刚刚我也看了，这里并没有大鱼，偶尔几条，最大的也只有小手指那么大。所以我觉得沿着河边一直走的人或许不是为了抓鱼。”

顾晚柠站起来，朝着前面看去，“我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不过我们往前走走，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发现。”

梅长瑾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朔源而上，渐渐发现小溪变得开阔起来，水也渐渐变深。

顾晚柠闻到了一股怪味，正要开口，梅长瑾已经伸手递了一颗丹药过来。

“这里有毒草，你先吃一颗解毒丸。”

顾晚柠二话不说，接过解毒丸吞了下去。

她看着往前延伸被踩踏下去的地方，微微眯了眯眼，“这毒草若是让人中了毒，会有什么反应？”

“会浑身瘙痒，严重的时候会开始头晕眼花，最后晕厥。”

顾晚柠点头表示明白，推开前面茂密的树木，她继续往前走。

只走了几十丈的距离，忽然看到小溪都流进了一座山下面。

顾晚柠双手抱胸地站在那里，目光先是从那些被踩踏的地方扫过，然后落到了山底下的暗河，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地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