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黎按着胸口吸了口气,看了那床榻两眼,摇了摇头。
“那坐下吧?”
季云黎又看了看那木凳,摇了摇头。
傅兰君气的眼一瞪,一伸手直接将他推在榻上,道:“你看看你身上脏成什么样子了?还嫌这里脏?”
季云黎一听她这话,脸色又是一白,掩着唇轻咳,蹙着眉比起让她打得骨裂吐血的时候更难忍受。傅兰君这才知道他爱干净到什么地步,腹诽归腹诽,看他这个样子也心有不忍,上前将他扶让他靠着自己。
她缓了声音道:“你暂且忍忍,你刚又受了伤,这些土匪也定不会给我们好饭菜,你若休息不好,还怎么去救人探辛秘?”
她说到这里,又想起来这些土匪给的饭菜肯定也不是多么干净。她顿时又是一真头疼。
大约是看他们两个实在弱,看守他们的只有一个十三四岁小土匪,季云黎按着胸口咳了咳,隔着栅栏问道:“小兄弟,可有水吗?”
那小土匪让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又强撑着气势道:“你可别耍花样!我大当家力能擎天,你若是耍花样,他一只手就能将你的骨头卸了!”
季云黎又按着胸口咳了两声,虚弱道:“小兄弟,你看我如今这个样子,还能耍什么花样?”
那小土匪犹豫片刻,直接将自己腰间水囊递给他,道:“喝吧!”
季云黎接过水囊,犹豫了一会儿,悬空往嘴里倒了一口,果真呛得咳了起来。
那小土匪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将水囊夺了回来。
季云黎又问道:“小兄弟,所有的俘虏都被关押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吗?”
☆、第二十一章
那小土匪看他的神色,只猜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脸不悦道:“这可不是。什么样的人住在什么样的地方。你们俩身份低些,自然住的差。你看看前日来的那个林公子,人家就单独关押在一个地方,好生的伺候着。”
傅兰君上前问道:“那好的住处在哪里?”
那小土匪撇撇嘴道:“你还想常在这里住吗?等过两日你家人拿钱来赎你,你就能回去了,费那些心思做什么?”
他说到这里,远处便浩浩荡荡来了十几个人,为首的一个络腮胡,身着貂皮大裘,身形高大健壮。他身边跟着的那位正是抓季云黎两人来的那人。
还未开门,那络腮胡隔着栅栏一指:“这两人便是刚刚抓来的?”
边上的人应道:“大当家,我在山下见他们两个,也是富贵人家,值不少油水!”
络腮胡一双鹰眼眯着扫视他们,半晌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季云黎道:“我们是湘城孙家茶庄的人,你最好快快放了我们!你们如此为非作歹,怕是不日便让官府端了老巢!”
那络腮胡一听,哈哈笑道:“这人还真是天真的紧。”
他掏出一张纸来扔在他面前,又给了笔,道:“你将这个签了,我便放了你们。若不然,就尝尝我的拳头!”
他向来自称有拔山之力,看着他单薄的身板,还真怕一下子将他打死了!
傅兰君拿过纸看了看上面,是一些索要赎金的条款,季云黎做样子不签,傅兰君装着担心他的安危,编了姓孙的名字就签上了。
那络腮胡子就要走,傅兰君忙喊道:“大哥且慢!”
络腮胡子顿住脚,回头盯着她。
傅兰君泪光楚楚,道:“大哥,我夫君身子不好,这里风寒露重,他又受了伤,怕是受不住!您看您能不能换一个好些的地方给我们住?”
络腮胡子看向季云黎,季云黎正按着胸口使劲咳,摇摇欲坠,让傅兰君扶住。
傅兰君又道:“我孙家也是大家,家里钱财不少,你若是善待我们,我们必会感恩戴德!”
湘城孙家茶庄那大当家还是听说过的。他又看了季云黎一眼,招招手,道:“带他们去!”
那个小土匪拿钥匙给他们开了门,领着他们去好一些的牢房。
傅兰君问道:“小哥,我们是和你说的林公子在一个地方吗?”
那小土匪怕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们山寨有多少牢房,还能分三六九等不成?”
他说了这话,傅兰君便已明了,他两人是要和林洪生关在一处的。
小土匪将他们带过去,锁好牢门便走了。说是好一些,也就是不透风不漏雨了,地方宽敞一些。
隔间的一位是一个身量较高的清瘦男子,和衣躺在榻上,见他们来了抬了抬头,就又躺下了。
傅兰君将季云黎扶到榻上休息,过去跟那人搭话:“这位大哥,请问你在这里关了多久?”
那人听到她问话,冷冷淡淡的道:“不久,就昨天而已。”
昨日正是林洪生被抓的时候,傅兰君想着他大概能知道林洪生的下落,便接着问道:“那昨日和你一同被抓的人在哪里?”
那人又冷冷淡淡道:“只我一人,你哪里听说还有别人的?”
傅兰君脑中灵光一闪,问道:“你姓林?”
那人又冷冷淡淡道:“哟,父亲终于想起派人来救我了!我还以为他将我这个儿子忘了呢!”
他边说着话,边坐起来,曲着一条腿将手搭在上面,脸上挂的笑也带着玩世不恭。
傅兰君一愣。这哪里是当初那个又懒又馋又笨的大胖子?分明是个俊朗的偏偏少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