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难得先生有如此雅兴,你就快要活得像个神仙了。”
常遇春一顿奚落,谭铁军双手枕着后脑勺,平躺在床板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仿佛梦呓。
“你的言语之中隐隐透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兴奋,你们军统申城站准备有什么重要人物登门拜访了吗?难道是刘震天大驾光临?”
常遇春弯腰捡起不知何时掉落地上的雪茄,夹在手里,大声冷笑道:“以先生你现在的身份,还用不到我们司令亲自出马。”
谭铁军仰天长笑,“哈哈,能让你心里发怵的人物,除了西北站的刘占元之外,恐怕已经没有第二个人让你这么紧张。”
常遇春瞟了对方一眼,眼神里充满怨恨。他转身欲走,不想再看这老家伙那双死鱼眼睛。他本想套住对方的口供,没想到反而露出了马脚。他感到非常郁闷,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躲避。
谭铁军慢悠悠地问道:“不知道阁下今天的战绩如何?”
常遇春怒眼圆睁,猛然转过身子,沉默地瞪着这个秃顶的中年人。
“你们该不会去杀鬼子吧?共党在申城的人马都快要被你们赶尽杀绝了。难道你们专程去对付军统的死对头?”
“咦,你一天到晚都被我关在这里,谁告诉你这些?”
常遇春惊讶不已,疑惑不解地问。
“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这么简单的道理,阁下何必想得那么复杂,根本就没人跟我告密,你也不必疑神疑鬼。从你进门那一刻起,我早就闻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火药味和血腥味。为了掩盖这种难闻的气息,你还想用烟味蒙蔽。除非你泡在水里,否则休想瞒过我的鼻子。”
谭铁军慢条斯理地说道。常遇春气得面色铁青,这老家伙看问题那么透彻,简直让他无地自容。回想这些日子,他就是沉浸在这种气味里,犹如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既然大家都被困住了,你们还不如直接跟我待在笼子里。早看日出,晚看夕阳,夜读闲书,红尘作伴,打发时间。”
谭铁军打趣道,常遇春终于忍无可忍,他怒气冲冲地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光,恶狠狠地摔门而去,黑暗瞬间吞没了整个地下室。
谭铁军躺在床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常遇春气呼呼地经过院子里的天井,屋外淅淅沥沥地飘着雨丝。
戒备森严的军统据点里,无边的黑暗中掩映着全副武装的狙击手,随时应对来犯之敌。常遇春落寞地望着天井旁边,那几具用油布遮盖的死尸,那是他们今天的战果。
刘严冬跟着两名手下,打着手电筒,逐个查验死者的身份。常遇春并不上前打扰他们工作,他只是简单地招了招手,站立一旁的手下立即心领神会,拿下背上那把汤普森冲锋枪,小跑过来,递给首领。
常遇春接在手里,心事重重地拆卸和抆拭自己那把心爱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