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李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沉默。他旁边那个被打之后,一直默默无闻的手下听得有些不耐烦,忽然插嘴问道:“那你什么意思?说到底你还不是骂了我们站长!”
“住口,滚一边呆去,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肆低声地训斥,那个手下只好蜷缩一旁,缄默不语。
“哼哼,我只是伸手挠痒痒,你还以为我拔枪杀人。咱们只是站在不同的革命立场,你没必要疑神疑鬼,草木皆兵,自相残杀。”
赵建国望着那个可怜的手下,深表同情。
李肆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请接着往下说。”
“我还能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呢?”
“无所谓,你可以由着性子来,你想说啥说啥,可以讽刺军统,挖苦中统,也可以嘲笑鬼子。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说说你们地下党的笑话。虽然我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也看得出来你想借助我们的力量逃出去,毕竟鬼门关上不分老幼。我们只有相互抱团取暖,才能活下去。”
李肆恢复了以前他当店主时,跟赵建国说话的样子。他似乎忘却了自己中统站长的身份。
赵建国嬉笑道:“呵呵,我都被你看透了,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些有关地下党的冷笑话。”
李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赵建国站起身子,沿着墙角慢慢地摸索和拍打,仿佛寻宝似的,好像寻找什么开挖的地段。
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找到一个点,随手抓起一颗石子,在地面上做了个记号,然后转身走向屋门外那些水洼。
李肆的脸色随即阴沉,十分严厉而又着急地问道:“你想找死吗?那个可怜的家伙早就死了。你去碰他,只会受到病菌感染。”
“你放心,我并没有忘记自己对你的承诺,我只是需要一些水。”
“门外那些水有致病菌,不能喝,要喝就喝屋檐的水滴。”
“我不会喝那些脏水。”赵建国斩钉截铁地回应。
李肆不再阻拦,他放下心里所有的包袱,静静地看着对方。
赵建国径直走到门口屋檐下的水洼旁边,扒掉上衣浸入水中,直到衣服完全湿透,他才捡起来,转身回到屋里,使劲拧干上面的水分,淋到墙角那个做了记号的地方,然后捡来一块尖锐的石头开始挖土。
李肆对赵建国这个挖地逃走的举动并不抱有任何的希望。赵建国把手伸到他面前,正儿八经地问:“可不可以借你那把破刀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