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黒木,振作起来,抓住枪带,我会拉你回来,我们还要一起回家,难道你忘记了吗?”在小次郎嘶声的喊叫声中,趴伏在血泊中的黒木终于颤颤巍巍伸出手抓住了那根枪带。枪带一点点的被拽回,抓住枪带那头的黒木也一点点的在地上滑动,就在小次郎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黒木的时候,枪又响了。
“嘭”黒木的后背溅出一团血雾,对方射手射来的子弹击中了他的背部,心下大急顾不上危险的小次郎冒险抓住了黒木的手臂,用力把自己的好友拉了回来。人是被救回来了,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另一名受伤的士兵被人用同样的办法救回的时候,被子弹射中了要害的黒木已经死在了小次郎的怀里。
“八格牙路,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对我朋友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拿走他的性命?我们说好要一起回家的”看着好友到死都闭不上的眼睛,小次郎发疯一样的端着步枪冲出自己的隐蔽点,对着500米的山头大声叫骂。“出来,你们这些懦夫,有胆子就跟我一对一的决斗,不要像个懦夫一样只会躲在暗处打冷枪。”
“啪”大声叫骂的小次郎对着那山头打了一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方的射手好像对小次郎并不是很感兴趣,任凭小次郎又是叫骂又是开枪的,硬是眼睁睁的看着小次郎在山头上叫骂不止却丝毫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对面的枪手是不是已经走了?”隐蔽在山头上的河源小队士兵同时有了这个想法,要不小次郎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有第一胆大的人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陆续显出身形的日军均未遭到枪击,这让躲藏多是的河源小队其他士兵东松了一口气。河源秀树的尸体还躺在血洼里,士兵们不能让自己的指挥官如此的丢脸,他们要抬他下山,两个军曹和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过去抬起了河源秀树的尸体准备下山,其他的士兵也都在整理着自己的军容,即使指挥官遇袭身亡,他们也还是河源小队的士兵,军容是一定要保持的。
“嘭”“嘭”“嘭”“嘭”突如其来的枪声响成了一片,疾快如雨点般射来的子弹将抬起河源秀树尸体的四人首先击倒,再然后就是那些已经现出身形正在整理军装的士兵。端着步枪面对那山头的小次郎僵直了身体,面对呼啸而来如飞蝗般的弹雨,他只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丝毫不敢挪动自己的身体。身边的惨叫和痛嚎一声接着一声,鼻腔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可小次郎始终不敢睁开眼睛,直到来自对面的枪声渐渐停止。
“呕”睁开眼睛四下张望的小次郎吐了,他睁开眼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左右张望,而是扔了自己的步枪先检查自己是否受伤,在确定自己毫发无损之后他才想起身后的那些同伴。小次郎不是初登战场的新兵,相反他见过很多战场上的惨状,可这次他却实实在在的吐了。太惨了,不知是不是对方射手的有意为之,河源小队中枪士兵的部位几乎都是胸部以上,其中很多都是跟小队长河源秀树一样,被子弹击中了头部。
一具脑袋被击碎的尸体不算什么,可要是在自己的身后躺着超过20具脑袋稀碎的尸体,就是积年老兵看到这样的场景恐怕也会吐出来。粘稠的血浆里跑着白色冒着热气的脑浆,这是让小次郎呕吐不止的主要原因,这些白色带着热气的东西让小次郎想起了他在中国吃过的豆腐脑。吐了好一阵,小次郎才算是回了神,抆去嘴角的残留物,打起精神的小次郎把那些受伤未死的士兵拖去安全的地方,河源小队完了,原本60多人的小队现在就只剩下小次郎一个完好的和五个伤兵。
被后续部队接应下山之后,小次郎就疯了,经常会在半夜到处游荡,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什么都死了之类的话。军队里不可能养着一个失去理智的士兵,所以小次郎被允许乘坐军舰返回本土,一年后小次郎死于一次空袭中。一直到死为止,小次郎都不敢对人提起在那山头上都发生过什么,在他的潜意识里,对方的那些射手根本就不能算是人类,他们根本就是恶魔,来自地狱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