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军的人会晚上来劫营吗?不光是皇协军在想这个问题,就连看似轻松的鬼冥近乡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白天的战局很让鬼冥近乡恼火,他们的炮兵一直被唐家军压着再打,还有唐家军那些神出鬼没的狙击手们也让鬼冥近乡恼火之极。从武乡出发只六天,鬼冥近乡手下2000多人的部队就伤亡了三成,鬼冥近乡也不认为唐家军的狙击手不是枪法差,他们这是想用伤员们来拖自己的后腿,消耗更多的药品和物资。
伤员们压抑的呻吟像一把钝刀子一样不停的锯着鬼冥近乡的神经线,六天前这些只能躺在地上身上缠着纱布的家伙还是自己手下敢打敢冲的战士,可现在他们只能忍着伤痛躺在潮湿的地上苦苦支撑着。“该死的唐家军!”鬼冥近乡低声的骂了一句,下午的吐血伤了他的肺,入夜之后鬼冥近乡被骤降的气温弄的胸口发闷,身体的不适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睡不着的鬼冥近乡只好借着查哨的机会,在阵地上缓步的溜达着。
皇协军在晚饭之后就被鬼冥近乡给打乱了编制,在鬼冥近乡的夜间防守计划中,皇协军会配合着日军一起担任警戒任务,老东北所在的三班就是随同着一个日军的步兵班担任阵地右侧外线战壕的警戒。皇协军胆小怕死战斗力低弱,可他们胆小的性格却恰恰很适合担任夜间的警戒任务,正是因为他们的胆小,所以被派驻在前沿阵地上的皇协军晚上才不敢打瞌睡偷懒,因为只有不被对方趁夜劫营,他们才能活命。
带着两个卫兵,鬼冥近乡忍着身体的不适,高一脚浅一脚的在阵地里走了一圈,形势还算尚可,这让忧心重重的鬼冥近乡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告诉士兵们,小心敌人晚上劫营,叫机枪手一定要提高警惕,迫击炮那边把照明弹也准备好。”鬼冥近乡边走边吩咐自己的副官,这是他们和定安敌军对持的第一个晚上,鬼冥近乡可不想在头一晚就被敌人给劫了营。
“士兵,你叫什么名字?”几个围聚在战壕里的皇协军士兵引起了鬼冥近乡的注意,中国话还算尚可的鬼冥近乡有些和颜悦色的和他们交谈,稳定军心有助于防线和阵地的稳固,现在还用得上这些皇协军,作为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不仅要善于排兵布阵,还要善于鼓舞手下士兵的士气,尤其是现在和对手僵持对峙的时候尤为需要如此。
鬼冥近乡少有的和颜悦色让被他问及的皇协军士兵有些手足无措,好在此时的光线并不是很好,那皇协军士兵面部显露出来的不安和紧张并未被鬼冥近乡发现。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一时兴起的鬼冥近乡伸手拿过了那皇协军的步枪,可步枪入手后的重量却让鬼冥近乡楞了一下。鬼冥近乡是个从士官一步步升到中佐的军官,跟抗联多年的交手让他非常的熟悉中国军队配备的汉阳造步枪,弹仓满弹之后的汉阳造步枪绝不会是这个重量,对武器十分熟悉的鬼冥近乡枪一入手就察觉出了异样。
迎着副官拧亮的手电筒,鬼冥近乡拉开了枪栓,果然,那枪膛里一颗子弹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夜间的警戒哨,枪膛里为什么没有压子弹?敌人如果突然发动夜袭,你拿什么还击?”扔下了手里的空枪,鬼冥近乡近似于疯狂的揪住那皇协军士兵的上衣,大声的质问着。
被鬼冥近乡抓着质问的正是易水班里的人,就是因为老东北的缘故,所有三班的人都是带着空枪换岗的,本来和他们一块担任警戒的日军士兵并未发现这个秘密,谁知会被无聊闲逛的鬼冥近乡给发现了。被鬼冥近乡揪住责问的皇协军士兵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三班的人个个如此吧,真要是被日本人知道了三班的这个秘密,说不得大家都会掉脑袋。
最后还是鬼冥近乡的副官拉开了暴怒的鬼冥近乡,以那个受到责问的皇协军士兵挨了十记鞭子作为处罚结束了此事,真的要是把皇协军士兵拉出去给枪毙了,说不好会引起所有皇协军的不满,给阵地的稳固带来麻烦。“小四,忍着点疼,千万别叫出来。”气呼呼的鬼冥近乡走了,三班的人这才凑了上来,老东北用手捂住了小四的嘴,其他的人则用纱布蘸着水给挨了鞭子的同伴清理身上的伤口和血渍。
在鬼冥近乡的手下,挨打是常有的事情,可是挨了打疗伤的时候发出叫喊的,会再次惹怒鬼冥近乡,会受到更为严厉的打骂,老东北捂住小四的嘴那是为了他好。“妈的,这些日本人真是不拿我们当人,早知道会是这样,咱们在承德被日本人围住的时候,就该像那些丢了性命的兄弟一样和日本人拼了,好赖的也算是个为国捐躯。”一向是话不多的班长易水把带着血的纱布扔在了地上,满肚子的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