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冷酷极了。
鹅黄的抱枕惨遭□□,原本好看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灰扑扑的,难看得紧。
卫熙这才满意地收回脚,抬高下巴,视线由上而下地看向美貌不再的抱枕,冷哼道:“我不过是看你长得好看,才喜欢你的,你现在变得这么丑,我不喜欢你了!”
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
抱枕瑟瑟发抖,期待有人能救它于水火之中。
终于,老天听到了它的声音。
“县主。”帘外传来樱红的声音。
卫熙再次伸出的白嫩嫩的脚丫一滞,然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收回。
之后,上榻,盖上毯子,低垂下头。
动作一气呵成,完全看不出来,刚刚□□抱枕的就是她。
樱红走进来,瞟见地上有个抱枕,没发觉不对,以为是卫熙不小心踢下来的。
于是,走过去捡起来。
卫熙余光瞥见,默默移开视线。
“这抱枕怎么脏成这样?!”几秒后,传来樱红惊呼。
这就算是从榻上滚下来,也不可能脏成这样啊。
卫熙扭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哦,他本来就脏兮兮的,一点都不好看,我当初喜欢他,是我眼瞎。”
抱枕很无辜,抱枕受牵连,抱枕惨兮兮。
樱红有点没听懂卫熙的话,于是问了一句,“县主说什么?”
卫熙收回视线,撇了下嘴角,道“没什么。”
“定是那帮下人不尽心,还欺负到咱们清光阁的头上来了,连这点东西都洗不干净!”樱红皱着眉头,气愤道。
说着,就要去禀了静安郡王妃。
卫熙心虚,哪敢叫人去啊,忙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别去告诉娘了。”
“县主!这可不是小事!”樱红一脸认真地道,“如今还是王妃当家呢,您又贵为县主,那起子小人就敢这样放肆,理该教训一番!”
卫熙觉得下头的人都挺尽心的,每次府里有了什么新鲜玩意,总是先紧着她,真的一点都不“放肆”。
于是,她为了自己的良心,一把冲了过去,死死拽住,要去告状的樱红。
“你别去了,为了这点小事犯不上,哪天我见到娘,随口提一嘴就是了。”
樱红此时不急着去告状了,她眼见着卫熙不穿鞋袜地跑下地,顿时急了。
“县主!您怎么能光着脚下地呢,地上多凉啊,对身体不好!”樱红平时温温柔柔的音量顿时提高。
卫熙捂住耳朵,白嫩的脚丫踩在青色的地砖上,显得她身子更加单薄。
樱红忙把她往榻上推,口中带点责怪,“您之前好容易才养好了身子,如今怎的又胡闹起来,即使这天气热起来了,也不能光着脚往地下踩啊,万一着了凉可怎么是好。”
她把卫熙塞回床上,给她搭上毯子,半跪在榻前,握着卫熙的脚腕,用帕子轻柔地给卫熙搽拭脚掌。
忽然,她动作一停。
抬头对着卫熙悠悠地说道:“县主,刚刚那个抱枕其实是您踩脏的,对吗?”
在线翻车的卫熙,除了沉默只有沉默。
竹澜院。
“公子,这是李娘子来的信。”承影小心翼翼地将信件递给书案边的谢青玄。
阳光只照进来半个桌子,谢青玄的身子隐在阴影之中,他眉目黑沉,语气也透着一股子寒气,“知道了。”
承影咽了咽唾沫,微微颤抖着手将信件放到书案上。
这几日,公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动都叫他提心吊胆的,生怕触了霉头。
明明昭安县主及笄礼那日,还挺好的。
谁知道,一回来,就阴沉着脸,目光幽冷,看得他都忍不住拔刀了。
他在心里想了好几种可能,比如,那天客人多,被人认出来纠缠了,再比如昭安县主惹了他生气了。
到最后,则一一被他划掉。
若是有人真惹到了公子,公子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公子会用百倍的手段再还回去。
至于,昭安县主惹了公子生气,这是有可能的,但是凭借公子对昭安县主的看重,也不至于气这么久啊,只怕昭安县主哄两句就好了。
承影偷瞟了眼案上的书信。
李娘子是公子母亲的陪嫁丫头,夫人死后,尽心尽力地照看公子,一直未嫁,公子一直把她当半个长辈相待,送给昭安县主的那条裙子也是出自她的手。
也不知信里写了些什么,希望能让公子别再这么吓人。
“你还不走?”谢青玄冷冷地看来。
承影一个哆嗦,迅速出了屋。
屋内重新归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