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北传的同时,有关范阳大战的消息,也在往南边传去,尤其是其中的亲历者、战败兵卒,更是被各方收拢,消息开始在冀州境内蔓延,一日时间,便传各方。
但比消息蔓延更快的,却是进军速度!
在消息发酵的一天之中,已经经历过一场大战的范阳郡,气氛显得越发凝重起来。
在贯穿了范阳郡的拒马河两岸,行走的兵卒越来越多,也越发密集。
遒县,位于拒马河的西岸,过了河再行不到半天,就可抵达幽州城,也就是范阳郡的首府。
此时,大将军王浚等人,皆在幽州城中,所以这遒县,实际上乃是幽州屏障,是以驻守兵卒诸多。
只不过,这些个兵卒,并不是军中操练出来的,而是当地的驻守军,在军纪上颇为松散,虽然上面压的急,也反复叮嘱了,只是巡查的频繁了,这质量却没有跟得上。
尤其是这河畔两旁,虽有兵卒来来回回的巡查,但彼此之间既无章法,也无配合,往往有诸多疏漏之处,甚至还有几处地方,因兵卒巡查了一天,早就劳累许多,牢骚满腹,便聚集在一处,点燃篝火,开起小差,然后相互吐着苦水。
“这两日可真是把我忙坏了,你是不知道啊,那些个队主真是催命啊,自己在屋子里乘凉,却将咱们推出来,这一走一查,就要巡查一天,谁个受得了啊!”
“可不是么,我家那婆娘都跟我抱怨了,说这两天都在守活寡呢,我寻思着,是不是找个机会,报个病症什么的,回去修养两日。”
“一样一样,我可是想我儿子了,前几日被叫过来,还以为就巡查一两天就要换防,谁曾想啊,居然是一天比一天时间长,还不让回返,你说咱们是驻守军,又不是那征战的外军,至于么!”
……
几个人在夜色中抱怨着,本来心头还有不满,说了几句之后,却也舒坦了不少,一个个都有些心满意足了,就说着些许寻常话。
不过,这说着说着,其中一人忽然起身,走到旁边不远处较为偏僻的角落,却是要小解,只是这人或许是因为一天疲惫,再加上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地面,一个不小心,这脚崴着了,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便一声惊呼朝着旁边的草丛跌落。
正巧这是一处斜坡,他这一倒下来,马上就顺势滚了下去,哗啦哗啦的,声音很是嘈杂。
其他坐在篝火旁边的几人,初听惊呼,一个个立刻神色剧变,可等一两人靠近过去,搞清楚了情况,把事情这么一说,其他人登时哄笑起来,空气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但不等几人嘲笑几句,斜坡的下方忽然再次传来叫声,但这次就凄厉许多了,多了几分惶然和惨痛,这下子终于让其他人重视起来。
“怎么了?”
“发生了啥子?”
“你倒是说句话啊!?”
几句问询脱口而出,众人更是接连起身,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靠拢过去,但还没等几人到了地方,那黑夜之中,几道黑影迅速靠近过来,随着几道寒芒闪烁,这几名兵卒一个个都捂住了脖子,满脸惊恐和不可置信之色,然后纷纷倒在地上,抽搐、挣扎了几下之后,便都寂静不动了。
而这几人的尸体,随后被几名穿着夜行服的汉子抬起来,然后扔在草丛茂密之处,遮盖起来。
跟着,这几人又跑过去,将那篝火熄灭掉,凑在一起,小声的交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