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简听了,不由就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聂道仁虽然嘴上不说,但这心里其实还有怨言,因为按着其人的念头,本意是投奔陈止,结果被硬拉到王浚那边,发现不为明主,随后北上慕容,虽然佛法简很属意慕容部,但聂道仁却觉得慕容并非良处,虽有慕容皝的极力挽留,却还是没有留下,转而南下。
“唉,虽然走的时候,慕容皝还是十分客气,更是与我约定,可以在枣城周围兴建佛寺,但因此番南下,恐怕已经让他恼怒,未来能给予多少支持,着实难料,等于是得罪人了,万一在石勒那边,我这徒儿也看不上,那北来之事,就是白跑一趟了。”
心里担忧,佛法简却没有将话说透,因为他很清楚,聂道仁也知道其中关键,至于北地的其他几部鲜卑,先不说宇文、段部都已经归入了王浚麾下,就说那拓跋,而今也与匈奴再次交战,周边化为战场,已不合适前往。
想着想着,佛法简便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过盯着哪一家,又或者认准汉家,就说那陈府君,他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征北将军,但毕竟只有一个代郡,这么大的地,未必能有发展,而且此人时常打压世家,对我佛门也不恭敬,不见得能得民心,更不要说,这人过去并无为政经验,代郡虽小,未必就能治理的好……”
这是想要打消聂道仁的执念,只是这边还在说着,这马车忽然一个颠动,随后车子里坐着的两个人都被甩了起来,离开坐席几寸才落下来,而旁边摆放的茶杯、书册则东倒西歪的。
紧跟着,那被雇来的随车仆从赶紧进来告罪。
“无妨,稍微收拾下吧。”佛法简倒也不责怪,语气平和的说着。
那仆从赶紧谢过,然后收拾起来,跟着就叹息道:“这范阳郡的官道已经是年久失修了,很多地方看着好好的,但马车一过去就塌陷下去,惊扰了大师,到底还是不如代郡那边啊,听说那边的官道两三天就要修整一次,要是有什么损毁,被巡查的人抓住没有上报,当地的管事之人,都要受到斥责!可惜,咱们暂时还不能跑那段路,郡里还有限制……“
这话其实是想要给自己开脱,却让佛法简感到颇为尴尬,刚才这边还说着,这边这仆从就这般言语。
倒是聂道仁见了老师尴尬,不由道:“这事恐怕也有夸张之处,若是这般频发的修整,不利于修养民力……”
话没有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而后又传来那车夫慌乱的声音——
“不好了!有兵马过来!咱们好像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要将车队围起来!”
兵马?
车里的佛法简与聂道仁对视一眼,前者疑惑,后者则马上醒悟过来。
“不会是王浚动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