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从旁走来,边走边说:“不光是当城,其他两个县,也并不怎么热衷,只不过他们还不敢做的太过。”
陈止看了过去,随后说道:“但是当城现在的处境,却有些不妙,他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很大的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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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兵,是我争取过来的,只要能成,或许咱们就能在幽州境内立足下来!”
草原边缘,却有一队骑兵停驻,为首的那人乃是一身高体壮的男子,正是曾经去往洛阳的石勒。
在他的身侧,有一名文士模样的男子,骑在马上,跟在身边,闻言笑问:“将军您是想趁着鲜卑乱局的时候,乱中得利,但当下这战局虽已开始,但尚未到烈火烹油之时,火候怕是还未到,咱们现在就领军南下,这三千多、不到四千人,是要和守城之人以命换命么?”
石勒笑道:“我军人少,敌军人多,但我等皆为勇士,以一当二、当三,亦可为之。”
那文士摇头道:“咱们这一路绕行过来,可是经过拓跋鲜卑的驻地,他们还有一前营,似是要运些人口进入中原,这是一批人,待入了幽州,还有那边疆的屯兵守护,依我对幽州屯兵的了解,这每个将领手下,少说也有万人,就算是以一当三,亦不可取,这是第二批敌,待入了幽州,那沿途郡县,也有驻守,郡县之中还有世家家丁,汇聚起来,就是第三批敌……”
说到这里,他看着石勒,笑眯眯的问道:“将军领军深入,就要越过第一批、第二批,与第三批交手,到时候前有阻碍,后有敌军,陷入两难,岂非难过?”
“张先生,当初让我争取领军入幽的,可就是你,怎么现在又这么说?”石勒眉头皱了起来,他指着远方的土地,“这次匈奴国本不欲多出兵马,我正争来这些,还靠着那刘曜帮衬,看他的意思,如果不是戴罪之身,怕是要亲自领军出征,可见他对此次出兵,亦是颇为看重,加上先生你也出言建议,某家这才出面,现在兵马都到这里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生岂能这般动摇军心?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此一时、彼一时,凡事未虑胜先虑败,”那张先生哈哈一笑,也不绕圈子了,“我劝将军出兵,是因那匈奴国内,部族倾轧越发严重,刘乂等人又防备将军,您若是留在那里,早晚要有祸事,是以这次鲜卑之乱,又有那王浚挑拨,正是出走的绝好机会,将军你领着这支兵马,还得了匈奴朝廷的喻令,名正言顺,对各方都是个交代,也不用担心与匈奴交恶。”
“原来是这么回事,当真是知我心者!”石勒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一股追忆之色,他其实也隐隐感觉到了,在匈奴国内的气氛越发诡异,自己的生存空间越发狭窄,“那照先生这么说,此次出兵,攻伐是假,而出走才是真?”
“应该是攻伐为次,脱身为上,”那张先生从从容容的说着,“既然来了此处,又有兵马,那何不用兵?更何况,以将军您所带的粮草,若不行兵家事,恐怕也难以支撑太长时间,更不要说抵达目的地了。”
石勒心中一凛,脸上却故作疑惑的问道:“莫非先生是要让我在草原上立足?又或者攻下幽州,找个立足之处?”
“将军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张先生还是带着笑容,微微摇头,“草原也好,又或者幽州也罢,都不是合适之处,因为这里与匈奴国太近了,您若是有了成就,占了地盘,并且稳固下来了,那匈奴国第一时间就要派人过来,从政务着手,慢慢将你排斥出去,那个时候,谕令就成了双刃剑,同时幽州这里,还要受到汉廷的压力,直面王浚的威胁,想要立足可不容易。”
石勒点点头,道:“不错,不好立足,危险很大,若是未成,回去就要受罚,但费心费力的立足了,还要被人来摘桃子,换成是谁,都受不了。”
那张先生顺势就道:“正因如此,将军您要立足的地方,得离匈奴国远一些,至少不是绕道草原就能迅速抵达的,同时又不能太远,否则就是单打独斗,得不到匈奴相助。”
石勒眯起眼睛,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而道:“要抵达目的地,还真的要不少的补充,这么说来,不如找一城池,破了其门,尽得其粮草,只是这周围几郡皆贫瘠之地,尤其是那广宁,听说现在荒草丛生,有人易子而食,我等过去也得到什么。”
而张先生已明其意,就道:“我等人马不多,所以无需去找大城,择一小县即可,只是这中原城池可不好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