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许多变故,那我七哥在答应了那赵远的提议之后,到底是谁胜谁负?”
入了那茶肆之后,陈罗在那两人的引荐下,见了其中诸君,众人一知道他乃是陈止的族弟,顿时就都围了过来。
这个问他与陈止的过往,那个问陈止的隐秘,更有追问陈罗的来意,是否与陈止今日之事有关的,就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的。
纷纷扰扰间,陈罗的心中不由生出异样,感到从未有今日这般被人看重,但转念一想,这群人的这番作态,并非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那位族兄。
想到族兄,就回忆起刚刚才得到的消息,不由又担忧起来。
“诸位君子,小弟初来乍到,乃是奉家中之命,过来看望族兄的,结果来到这里,才听得消息,还望诸位君子,可以如实相告,那寻梅楼中之筵席,我那族兄可有胜算?”
他这么一郑重的说着,众人也不好再言其他了。
其实,在陈罗过来之前,这百家茶肆上上下下的诸多士人,就对寻梅筵很是关注了,则茶肆背后的东家来历不凡,消息灵通,之前太乐署中的品评会,就是署中一有进展,而茶肆中过不了多久,就有相应的消息,今日也是一般。
那寻梅楼中的进展,都被时时传递出来,对面的徐吉都没有这茶肆中的人知道的及时,乃至于连徐吉邀请关先、庾亮的事,这边都有消息。
不过,这徐吉的事,众人本不觉得奇怪,重点还是集中在寻梅楼中,一听说赵远的提议,这茶肆内外也就沸腾起来,对后续发展非常好奇,在关注事态进展的同时,也猜测着后续的发展,并且各执一词,已经有了争执,还因此让不少人不欢而散,陈罗碰到的两人,就是因为和他人辩论,乱了和气,气愤之下,愤而离开,结果碰上了陈罗,又把人带来了。
陈罗担心陈止,尤其是听了先前酒馆之人的议论,觉得情况不妙,但也知道寻常酒馆的人,其言多有不实,不能尽信,现在看到这茶肆之中,人人皆是士族,气度不凡,听他们刚才提问,也是各有见识,因此就要请教。
但结果却让他意外,这群人之中,一个个都认定了,陈止现在的这种情况,若是碰上了,几乎没有扭转的可能,因为陈止是明确答应下来了,他们也想不出有什么应对的方法,几乎是死局。
一听此言,陈罗当即面色苍白,嘴唇扇动,喃喃自语,似是求神保佑。
眼前的这群人,可是和先前的酒馆行人不同,那都是洛阳士人,有见识的,听他们的言语,也不是道听途说,而是引经据典的分析,连他们都不看好陈止的情况,那在陈罗看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看着他的模样,这酒肆的人群,不少人暗暗摇头,看不上这番作态,若非陈罗乃是陈止的族弟,又听他自说,乃是亲近之人,就凭着他这番作态,那就很难跨进此地。
这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陈君不用担心,我等所言,那是基于自身之思量,若是我等之中的哪位,出于陈太乐的情况之中,当然是没有脱身之法了,但陈太乐却又不同。”
陈罗正在忧愁,心里不知所措,听得此言立刻看了过去,见是一名青年文士,正立于人群之中,侃侃而谈。
他赶紧就追问起来:“莫非阁下还有相助之法?”
“我不过一小士,德行浅薄、才能微末,哪里有这样的本事?”青年文士摇摇头,“在下之所以这般言语,是因为此事乃是陈太乐为之,既然是太乐令为之,那定有解决之法,否则如何能说出这般话来?”
陈罗本是等着听闻解救之法,却没料到,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答案。
按着这人的说法,众人都说情况不妙,是因为普通人难以应对,但若是换成了陈止,应该就有办法度过了。
“听着人的口气,对我那兄长当真是格外推崇啊,难道只是短短时间内,兄长就已在洛阳城中有了拥趸?”
这不是陈罗看轻陈止,而是陈止入京的时间并不长,从彭城陈氏得到消息到现在,才多长时间,陈罗他们一路急赶,这才抵达洛阳,就是为了能尽快和陈止联系,但这么短的时间内,陈止却已经闹出了诸多事项,如今在这百家茶肆中都有粉丝了?
陈罗虽然学问不甚精深,但作为一个纨绔子弟,很少受到斥责,陈止的前身因为赌博欠下巨资,近乎山穷水尽,而与前身交善的陈罗却无多大损失,不光是因为陈迅在背后撑腰,也有自身的智慧在里面。
这种人多的场合,陈罗是最擅长分辨人群圈子的,他一来到这里,注意到在场的人衣着,听着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这个茶肆乃是洛阳青年菁英的聚集之地,这样的人往往心高气傲,轻易不会服人,陈止来到没有多久,就听得有人这般认可,可谓反常。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人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出声赞同:“不错,观陈太有行事,似无无的放矢之时,那赵远、乐起当堂逼问,固然凶险,但若不是陈太乐早已成竹在胸,必不会轻易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