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刚刚坐起身来,被抚了抚胸口,刚刚有点舒缓的感觉,没想到郑管就是说了两句,竟然就直接走了,临走虽然将朱景放下来了,却还是让他一阵憋闷,心里更难受了,但同样疑惑,于是拼命抬头,朝郑管看去,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却见自家叔父一脸震惊和意外的表情。
“你说什么?”
朱守的神色颇为差异,先是瞪了郑管一眼,随后又朝陈止看去,神色很是复杂。
“你看这是怎么了?”
院中各处,人人都在关注着事情的进展,都期待着另一场冲突,结果见朱守神色突变,刚才还是怒气冲冲,转脸就满脸诧异,止步不前了。
正好这个时候,陈止放下了笔,将那张纸拿起来,就本着朱守走了过去。
“这陈止还主动迎上去了,还真是不怕事,他不可能不认识朱守,毕竟两人一直被传有着交情,但再有交情,比得上血脉亲缘?”
但实际上,陈止和朱守还真就没有见过面,只不过陈止能从形势上判断出对方身份,而朱守则看过陈止的画像,一见陈止过来,就正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这心里顿时就越发复杂起来,一直以来对陈止的佩服,和亲近侄儿被对方毒打的愤怒交织在一起,最终沉默以对。
就在众人的注视中,陈止直接来到了朱守的跟前,将手中的纸递了过去,同时说道:“朱景受此一打,热邪入腹,脑有损伤,肩背的骨膜亦有撕裂,我这一张药方拿回去,按方抓药,进补三个月,当可痊愈,朱将军和遣人往彭城陈家取来二两银子作为药诊费。”
他的这个举动,登时就让周围的人都是满脸意外和惊讶。
好嘛,我说你这半天坐在那边干嘛呢,原来是写个药方,但这个事也太……太嚣张了一点,把人家侄子毒打一顿,然后又写了药方让人家回去抓药,就算提到医药费由你出,但在旁人的感官中,依旧让人觉得陈止丝毫补给朱守面子。
甚至连朱守本身都有这个感觉,眉头一皱,虽然心里对陈止多有好感,但这一句话过后,也有了不少的衰减,正要说话。
没想到陈止忽然压低声音道:“将军,我与你虽然没有亲自见过面,但神交已久,所以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的侄子之前就曾挑衅过我,相信这件事,你是知道的,他这一路上不断拜访他人,想要对付我,但却没有如愿,那些被他拜访的人,很多都在事后,或多或少的给了我暗示……”
说实话,朱景这一路还真不容易,跟着陈止一行人过来,所到之处都要去拜访那些酒肉朋友,让他们出面帮忙对付陈止,结果平时将胸脯拍的震天响的“好友”,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
如那司马睿更是在事后,借着调解的名义,干脆的透露了一点信息。
所以这个情况,陈止早就知道了,现在当着朱守的面子点明,实际上就是在表明态度。
果然,朱守听到这里,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而陈止的话还没有说完:“另外,将军才刚刚来到,令侄却已经到了,也不知道是随同何人而来,想来定是关系亲近之人,毕竟今日被带来的人,多数都是后辈子弟,只是令侄一来,就主动找了过来挑衅,未免有些直接,对了,听说有一位糜军将军,在朱将军你前面抵达,不知道和令侄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这么一番话说出来,朱守的眉头先是舒展,跟着又重新紧皱,看向陈止的目光,也是不断变化,从略显不快,变成了惊奇。
实际上,陈止这次动手,在事先就按着搜集到了的情报信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推测了个大概,然后才干脆的动手。
现在这话一说,朱守又不是蠢笨,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这个时候,陈止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我,如果换成了其他人,令侄今天或许无恙,不会遭受毒打,但被人记在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终于让朱守动容,他连连点头,重新露出笑容,说了一句:“先生教训的是啊,我这个侄子,确实不争气,教训的好,教训的好!谢谢啊!”
这最后三个字一出来,周围等着看热闹的人,顿时都大跌眼镜,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
而奋力抬头的朱景,更是脑子里一晕,直接到底,脸上更满是不解。
“何故如此?我都这副模样了,还就在叔父面前,这般事情,叔父竟然还能容他,莫非……莫非我是个假侄子?”
他这边念头还未落下,就见朱守大步走来,一边走一边说:“来,朱景,给陈先生认个错,谢谢他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