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止依话将那棋子落下的瞬间,一股凶狠、猛烈的气息,就直接冲击出来,那一片的黑子,就仿佛变成了一把出窍的利剑,要将周围的白子尽数斩杀!
旁人一看,就都感受到了里面的杀机。
“厉害,这么一落子,好像情况确实不同了。”
“难道陈先生真的是留了一手?”
“我觉得,还是没那么简单,咱们先继续看下去再说吧。”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陈止手上不停,又是一枚枚棋子落下,几息之后情况就急转直下,由于黑子的攻势太急,让后方空虚,虽然将那片养气的白子剿灭了,但本身却暴露太多,最终在另一边的战场上,被绞杀了大半。
这一些的变化,有如电光火石一样,只是看陈止不断放下棋子,“啪啪啪”一连几声,黑子的局势就急转直下,局部地区到了濒临破碎的情况。
这个场面,让在场众人看得一阵愣神,完全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倒是那姜义明白过来。
“过刚易折,之前陈止落子,之所以不那么激烈,其实是给黑子蓄势,不分散力量,结果我这么一做,看起来凶猛,但又犯了同样的错误,为了一片看起来有威胁的棋子,牵扯了大两的兵力,反而让那已经稳固的白子,有了发展机会。”
简单来说,若按陈止原本的棋路,两边会不断拉锯,因为姜义的指挥,黑子反而迅速失势了。
这不是姜义短视,而是因为他预见的棋路没有陈止多、没有陈止全面,反映到棋盘上,就是暂时占优,随后失去优势。
姜义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退缩了,他的一个指点,让本来僵持的局面,瞬间就急转直下,任凭发展下去,就不是一城一池、一子一目的得失,而要影响到他的名声了。
他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挑明道:“若兄台不介意的话,这黑子,不妨由我来执掌。”
“请!”陈止也不啰嗦,让出了位置。
至此,两人一人一边,一人执黑,一人执白,就这么对弈起来,也不说道理了,两人都是全神贯注,将手中棋子不断落下,宛如两个调兵遣将的统帅,在棋盘之上厮杀。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让他们面面相觑,因为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局棋中有着杀气,两个人都不愿意输。
“可惜,姜义已经落入下风,不管是在棋盘之外,还是棋盘之内,而且这棋盘内外的局面,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
公孙启对这个局面,看的十分清楚。
“棋盘之外,是两人风度名望的比拼,本是姜义在上,陈止在下,现在两人平等对弈,胜负难分,其实就是姜义失利,他来的时候名声在陈止之上,现在旗鼓相当,这就是失利了;而棋盘之内,黑子被白子逼退,两方僵持,因为他的指点,陷入被动、劣势,这也是失利。”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姜义这次过来都是不值的,不知道他本来是什么打算,是否有破了棋谱之后,挟势北上,将匈奴小王子击败的念头。”
他的念头刚落,就听一片哗然,循声看去,就见周延等人神色激变,一个个看着棋局,目不转睛。
公孙启心中一动,视线转到棋盘上,见到形势颠倒,白子占据了优势。
接下来的进展就快了,很快,棋局结束。
姜义摇了摇头,轻笑道:“棋局果让陈兄你破掉了,想必是精研许久了,在下佩服。”
此话一说,众人哪还不知道胜负,都不用查目了。
不过,他们也听出来,姜义不认为这一局棋,是自己输了,只说陈止是破了棋局,用这个名头,还能勉强保住一点脸面。
说完之后,他又道:“正好,我这也有一局棋,不如留下来,给陈兄参悟。”
话落,不等陈止发言,他一拂袖,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扫,将这满盘棋局清空,然后拿起黑白子,一个接一个的落在上面。
姜义竟也凭着记忆,要摆出一局棋,只是他的落子速度,和陈止比起来就慢多了,足足过了一刻钟才勉强摆完,期间还多次停下来思索、回忆、校对。
等棋局摆完,姜义又道:“今日一聚,甚是佩服,等陈兄破开此局,你我再手谈论道,告辞!”话落,起身就走。
他这么一动作,旁人如梦初醒,才意识到了今日之事的意义,顿时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