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陈止看了一眼面前摊开的卷宗。
在卷宗的边上,还摞着几本。
“如果是简单的破案,根本就别想有什么影响力,毕竟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乡间琐事,算不得本事,所以得下个猛药。”
陈止就坐在卷藏馆的椅子上,桌前摆着的就是卷宗,桌边还站着几人,包括周添在内,都在一脸惊讶的看着陈止。
周添身边,有人拿着纸笔,一副随时准备记录的样子。
事实也是如此,就听陈止忽的指着面前卷宗,说道:“这个案子,关键在这个李阿四身上,此人说火灾时,他花了一刻多钟的时间,才从浓烟中冲出,但事后检视,其人没有任何损伤,这已经不是归结于运气可以解释的了。”
顿时,周添也好,执笔记录的人也罢,都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按卷宗所载,其屋彻底焚毁,一个人在其中滞留了一刻钟,皮肤毛发没有受损也罢了,在那种浓烟的环境中,连眼睛也不见异样,这还罢了,关键是上面特地写出,说他虽受惊吓,但语句清晰,还提到了几个细节,都可以证明此人的肺脉无恙,这就有些奇怪了,最好能让他过来,我亲自询问一下细节。”
陈止声音落下,周添身旁的一人就道:“让人将此人找来,询问清楚!”话中充满了官气,有着一丝威严。
此人就是负责邢狱的狱史,掌县中律令,有便宜审问之权。
随着话音落下,就有名皂隶拱手领命,急切而去。
紧接着,陈止又翻到下一页,说着:“至于这个案子,偷窃物品的人,应是从屋顶进去,运用了些手段,所以没有留下痕迹;还有这个案子,那行凶之人理应没有跳崖自尽,按卷宗描述,该是他利用大雪掩盖了足迹,而且很有可能,凶手本是两人,其中一人落崖……”
这些个话一说,狱史连连抆汗,用略带哀求的口气说着:“陈……陈君子啊,今天要不就先到这里吧,咱们衙门里最后一名皂隶,刚才就派出去了,现在再找人,也找不到了。”
原来,刚才领命离开的那个皂隶,就是这位狱史能动用的最后一名差役了。
狱门亭长也抆着汗道:“不到半天的时间,前前后后已将三十多人带回了,里面还有重新确定了罪行的,这都要收押,咱们的牢狱本就因几个反贼,非常紧张,关押作奸犯科之人的地方不多,现在一下子增添这么多,恐怕……”
话不说透,但两人都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陈止,意思非常明显,今天就到这吧,咱们真的是怕了。
不说这两位,就连执笔记录的那人也是满头大汗,笔锋转动,将陈止说的话记录下来。
除此之外,这卷藏馆中还有几人穿行,忙着整理卷宗、爰书,都是手忙脚乱的样子。
听得几人之言,陈止抬头一看,见了这般景象,想了想,点头同意下来。
顿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回想之前种种,顿时感慨万千,他们实在没想到,本以为是周添带着援军过来说情,谁曾想是来了一尊大神。
周添位置不稳的事,这衙门上下知道的人少,而周添和陈家的关系,有些人也心知肚明。
本以为陈止这般名士过来,不过就是说说话,给周添行个方便,大不了心血来潮的看上几眼,过过破案的瘾,却没想到,这位一来,拿着卷宗一看,随口一说,就把个老案给解决了。
这样也就罢了,最多是桩奇闻,但陈止却不甘休,那卷宗一翻,又看到一个案子,三言两句间点出重点,跟着又破了案。
连破两案,也证明了其人有断案之能,旁人难免惊异,结果就见陈止拿着卷宗,边走边说,不到一个时辰,十几桩积年老案,全部被他分析的清楚了,稍微理一理逻辑,再找来涉案人等这么一查,马上就出来结果了。
这下子,连狱史都是心中一凛,意识到陈止此来,怕是来者不善。
“总不能是专门来破案的吧?”狱史心生猜测,联想到最近的城中传闻,说陈止与那御史庾亮有过口角,但想到两边的位格差距,又觉得今天的事应该和那并不相干。
可几个时辰下来,看着陈止拿过卷宗,将种种疑难迎刃而解,便是见惯了案件的狱史,也不由感慨起来。
“原来还能这么破案!”
心里,却越发不安了。
您这是要一次破个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