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1 / 2)

姜锦鱼听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便只把人送到商云儿府上,并没有送他进去,怕他多想,也跟他特意解释了一番,嘱咐他要好好和养父母相处。

瑞哥儿还有点不舍得,但他心思很单纯,还替李思明高兴,仰着脸道,“那思明哥哥也有爹爹娘亲了。”

姜锦鱼含笑“嗯”了一句,比起留在他们府里,自然是有人收养更好。留在顾府,虽说府里人待他都算照顾,但总归身份尴尬,既不是主子又不是奴才,只能说是客人,这一点是姜锦鱼都改变不了的。

有人收养了,入了族谱,便有了家,这样对李思明是最好不过的。

晚上的烧烤,对瑾哥儿和瑞哥儿而言,显得很是新鲜,肉是挑的最嫩的部位,调味也用得足,用炭火那么一烤,撒点白芝麻和葱花,油滋滋的往外冒,肉香味馋得一庄子的人都直流口水。

顾衍也是第一次这么吃,笑着道,“这倒是新鲜,也是你从游记里学来的?”

姜锦鱼眯着眼睛一笑,耍赖道,“你猜啊……”

顾衍难得看妻子这样调皮,挑挑眉,伸手把人给揽进怀里了,他身上还带了点酒气,刚刚喝了几杯,但醉肯定是没醉的,所以姜锦鱼也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孩子们又在眼前,还推了他一把。

顾衍笑着不松手,懒洋洋靠在妻子的肩上,顺便伸手把盯着他们二人瞧的瑞哥儿的脑袋给转过去了。

没了儿子盯着,姜锦鱼自在不少,顺手捞过相公的酒杯,喝了一口,随后便皱了鼻子,一脸嫌弃,“好辣。”

顾衍失笑,把她剩下的酒一口喝了,“自然辣,这是辽州的酒,又不那等果酒。”

姜锦鱼自己不喝了不说,将那酒瓶搁到了一边,道,“你也少喝几口。你身子虽好了,但到底才病过一回,吃食上多注意些,往后能不喝就不喝,能少喝就少喝。特别儿子们面前,你更得注意着,别让儿子们有样学样,学了去。”

顾衍对酒本就没什么偏好,干脆抛开了那酒杯。

夫妻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夜色寂静,头顶的树梢在夜风中扑簌晃动着,间或一声虫鸣,众人享受着这难得宁静的时光,仿佛世间那些纷争烦忧,都在这间或一声的虫鸣和温暖的夜风中,烟消云散了一般。

顾衍到底是通判,寿王又不是个能干活的主,先前也都是州衙底下那些小官们强撑着,公务积累了不少,因此顾衍也没休息太久,过了十五,便也去了衙门销假。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除开赵林府上偶尔因着争宠闹出的笑话,让官夫人圈子里看了不少热闹之外,其余的便都那样一如既往的宁静。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是他们来辽州的第三年。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于辽州百姓而言,这三年无疑是有史以来过的最好的三年,战乱止住了,外地的商人也愿意来辽州跑商了,手里有点小钱的,也都张罗个铺子,做点小买卖,权当养家糊口了。

当然,从商的到底只占了少数,大部分老百姓还是以种地为生,辽州天寒土冻,但辽州不论男女老少,都生得高大,有一把子的力气,又是世世代代在这片冻土上讨生活的,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第三年年末的时候,寿王被周文帝诏了回去。

本来寿王一个王爷,被派到这苦寒之地,且从前战乱不止,朝中不少人都背地里说几句闲话,既是闲话,自然也不什么好话,无非就是暗指周文帝借由此事,将皇弟驱逐盛京。

周文帝也不介意这无稽之谈,他是对寿王有所介怀,但要说排挤驱逐,那完全是胡说八道。这回把寿王诏回盛京,也不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寿王之母静太妃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周文帝到底有那么些恻隐之心,不忍看着皇弟在外,庶母妃苦苦思念,遂不等静太妃开口,他先下了旨意,把寿王给召回了。

辽州正是恢复的时候,寿王这一走,若是再派一人过来任州牧,人选不好定不说,只怕又是一阵折腾,反倒不好。

周文帝思来想去,还是把位置留给了在辽州做的好好的顾衍,相较于其他州的州牧,还未过而立的顾衍太年轻,周文帝也不敢直接让他任州牧,恐朝中有人不服气,下的调令上写的是“暂代州牧一职”。

这般,朝中群臣虽然觉得,顾衍从探花到州牧,未免升的太快了些,但考虑到辽州这等苦寒之地,也的确没人肯去,指不定哪天又打起来了,州牧位置再高,也敌不过刀剑。

再一个,自打太子出生之后,陛下是越发的有主意了,干坤独断,这天下毕竟是周家的天下,为了个暂代州牧,和陛下闹得不开心,也实在没太大的必要。

如此这般,原本肯定要上折子的群臣们,都不约而同闭了嘴,学着装聋作哑起来了。

寿王走了没多久,调令就下来了,就等于送寿王一家的酒席刚喝完,这会儿大家已经把“旧人”抛在脑后,一心惦记着要给新上任的州牧大人庆贺了。

这酒是不能不摆的,毕竟是升迁之喜,不说自家想不想庆祝,怎么也要给下官们些来联络感情的机会。再一个也是,除了双胞胎生辰还摆酒之外,顾家的确也不太办酒席。

因此,调令一下来,也不等各家官夫人们来打探消息,姜锦鱼便主动把摆酒的消息往外传了。

等到顾家摆酒那一日,几乎可以用门庭若市一词来形容,男客自是去了前院,女客则由姜锦鱼来招待。

辽州官夫人圈子里都是一些熟面孔,似薛夫人、陈夫人等本地的官眷,都是打交道打习惯的了,另外从盛京跟着来的那一批官员,有的是任期满了,被派去了别地,而后两三年又派了些新人来,反倒还有些面生些。

但无论是面熟还是面生,毫无疑问,众人皆以姜锦鱼唯首是瞻,无人敢不长眼得罪了她这位新上任的州牧夫人。

姜锦鱼一如既往的温和,不过与当初寿王妃还在辽州时,又不大一样,她以前是坐在下首的,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突兀了,总要时不时寻话题与旁人说一说。如今却是众人主动找话题来与她说,她只需含着笑意,坐在那儿,时不时点头答应便好了。

尤倩亦坐在人群中,只不过比起众人刚来辽州时,她的位置又边缘化了些,本来寿王还在的时候,众人碍于寿王与赵林出身的侯府同为宗室,还有所顾忌,对尤倩虽瞧不上,但到底还算给些体面。

如今寿王一走,赵林本人又是个只知沉溺温柔乡的“多情种”,在为官和政务上,皆是个实打实的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妻凭夫贵,赵林不中用,尤倩自然也跟着受冷落。

她坐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遥遥看了一眼坐在上首、被众人簇拥着讨好着的姜锦鱼,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输的很彻底。

莫说如今身为州牧夫人的姜锦鱼,就连她以前瞧不起的商云儿,虽说膝下无子无女,屋里还有个碍眼的庶女,可有孟旭在,众人亦不敢低看了她。唯独她,日子越过越差,在府中被那几个贱人压着,要与她们争宠不说,到了外头,也同样遭遇冷待,不受人待见。

若非她还有个儿子,这一点府中那几个贱人都比不上,如今出府交际的,是不是她,都还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尤倩抓紧了帕子,终于开始认清现实了,她不能把希望放在赵林身上了,只有儿子,才是她的依靠。

第124章 嫌弃

宴散, 众人陆陆续续出府,姜锦鱼含笑相送, 送到最后, 终于只剩下几个亲近的,另外便是本来就是顾府的幕僚家眷。

马氏十分能干,这回的酒宴,她也出了不少力,姜锦鱼看在眼里,加之马氏的夫婿也是自家相公得用的手下,姜锦鱼待她更多了几分亲近,见她帮着送客完了, 道,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改日带你家小儿子来府上来玩, 瑾哥儿瑞哥儿兄弟俩个还惦记着他呢, 非说上回的蝈蝈还没分出个高低。”

马氏笑呵呵的, 这话听得她心里十分舒坦,虽说替主子做事是应该的,可她到底也不是家仆,做的这么卖力, 说到底还是为了家里男人的前途。

听州牧夫人这话,马氏便晓得自己这些日子没白忙活,遂也含笑躬身道,“是瑞少爷说的吧?我家小子回家之后, 也一直和我念叨呢,说瑞少爷的蝈蝈特别厉害,他下回再来,要带只更厉害的。”

两人又随口说了几句,马氏也不多留,看交情联络了,便主动告辞了。

她一走,便只剩下了商云儿还坐着了。

跟两年前比,商云儿基本上没太大的变化,好像还是个少女一般,只不过比起以前骄纵的性情,现在的商云儿显然已经看淡了许多,倒有那么点淡然自得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