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瀚修见祝氏支起手,长臂一伸从旁扯过未摊开的被褥。垫至祝氏背后,再看祝氏靠的是否舒适,向上整整。
“今日大皇子前来,且不说来着意图为何,便是只说大皇子的态度,我实在是想不通。”
祝氏不懂许瀚修所虑为何,反正她是未看出何有不对的。
“是哪儿有不对劲儿吗?”
祝氏这么一问,许瀚修一时之间竟被问到,不是该如何回应。
心中暗道,的确,夫人这么一问他还真说不出什么不对之处。若是说态度,温和有礼、进退有度。实在是挑不出刺,也让人瞧不出大皇子真正所想。
至少,若是今日到场之人看来,定是看不出端倪的,只会觉着大皇子遵从陛下之命,前来慰劳众臣子。
只是,他就是觉着有哪儿怪异之感。可难以言道,仅仅心中别扭罢了。
踌躇道:“这...”
祝氏抿抿嘴:“今日一见大皇子,倒是的确不负其名誉声望。待人接物为人处事,彬彬有礼、温文尔雅,风范十足。”
许瀚修一见祝氏的神情语气,以及话语中的夸赞。他这心里怎得那么不是滋味呢?
闷闷不乐的小声嘀咕道:“哪儿有这么好了。”
可这再小声的嘀咕,两人也是在一张床上,两人之间更是毫无距离可言。
祝氏自然听见了许瀚修低头小声的嘀咕,哭笑不得。
娇嗔道:“老爷也真是,都多大的人了,还吃小辈的醋。”
许瀚修长叹一声:“你们这些人啊,都是被他骗了!这大皇子,绝不是同表面看去这般简单之人。”
祝氏道:“当然不是啊,皇室中人哪有简单之人。”
许瀚修喉间一哽,夫人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怎的衬得他说得甚废话一般。
不过,心本善良的祝氏脸上一本正经,煞有其事道:“不过,妾身也觉着老爷所言不错。那大皇子待咱们家,是不是太过和善?和善到不似皇子一般...”
许瀚修知晓祝氏是在敷衍自己,可祝氏不过是随意一言,对许瀚修而言却是茅塞顿开。
他就说,哪儿不对劲。就是夫人所言,这大皇子态度太好了,好过头了。
“夫人也是这般觉着?我也是这个意思。”
祝氏点点头,缓缓道:“这大皇子虽是说好脾性,可不知为何能觉着大皇子,对咱们似乎隐隐的有种纵容之意。”
许瀚修笃定道:“正是如此。而且,这大皇子还颇有些主动之意。”
今日一整日,许瀚修多次注意到,这大皇子不仅是态度平和,更是有时特别的主动,完全不同于平日。
三番四次的插话不说,而且还是插在他要说话的时候!这平日里的,分明是个若不提及他,他便静待聆听之人。可今日,如此主动搭话回话接话,而且还是他能不说的话。
凭着一个父亲的直觉,许瀚修正色道:“夫人!你说,这大皇子莫不是对我许家的姑娘...”
“啊?”哪儿看出来的?
许瀚修越想,愈发的肯定自己所想不错:“我就说,他为何待咱们家这般好!定是看上了月姐儿!”
“月姐儿?”怎么又和月姐儿扯上关系了?
许瀚修怒形于色道:“他定是知晓了,我这宴席是为了替月姐儿寻夫家而办的!所以赶着这会儿来。不然,夫人你说说,他送完酒办完事就能走了啊,为何留下?而且,你看白日时他一直在月姐儿旁待着,明明地方那么大,他怎得偏偏就是站在月姐儿旁!还有,你说说,他不是老是回婧姐儿话!这看来是要从小姨子下手!”
“...啊”这还振振有词,头头是道了?
祝氏目怔口呆,不知该如何回应面前念念有词的许瀚修。这依据到底都从何而来...
祝氏小心翼翼道:“但,为何一定是月姐儿?虽说咱们月姐儿的确是一等一的好,可...万一是婧姐儿呢?”
许瀚修一听,直言正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祝氏这下倒是好奇:“为何不可能?老爷莫非也太过笃定了。”
在祝氏看来,凭着她作为一名女人以及母亲的直觉,她都觉得这与月姐儿无关。更不用说方才许瀚修所言,完全不足为证。
且不说大皇子从头至尾未与许玮月说一句话,便是同许可婧的对话也全是向着许可婧,与许可婧有关的。
她倒不是说月姐儿不好,看不上月姐儿之类的。月姐儿可比婧姐儿好看多了,不对,就没得甚得好比较的,婧姐儿就一普通小姑娘,放在人群里找不着的。便是才能学识,婧姐儿也是比不上月姐儿的。
可是,她真就觉着,这事首先便是同月姐儿无关的。
许瀚修不以为然道:“便是单看这年纪,月姐儿同大皇子还算相近的。可婧姐儿...她才多大,这大皇子莫不是丧心病狂了!”
祝氏一把捂住许瀚修的嘴,惊惶轻声道:“我的老爷啊!”
许瀚修笑着移下祝氏的手,双手包住放进被子里。喏喏连声道:“是是是,为夫错了,为夫错了。”
“不过...月姐儿的婚事的确得快些了,就怕迟则生变啊。”许瀚修轻叹一声,又像是突的想起甚的似得,问道:“月姐儿可有中意之人?”
一想到这事,今日许玮月那难得小女儿家姿态。祝氏便忍俊不禁:“有呢!”
许瀚修一挑眉道:“竟有?谁?”
他大女儿眼光多高,他可是清楚的。这次竟有被大女儿主动相中之人,那可真是难得了。若是合适,哪儿管那个郑铭如何了,定是先以女儿为先的。
祝氏掩口道:“你猜猜是谁?”
“郑铭。”